泠鸢国的国君别卜课托看了一眼倒下去的尸体,他的手还在剧烈的颤抖着。
来之前,他想的还是如何在这场联盟攻楚的战争中获利,最好是成为最大的获利者。
此时他所想的,只是接下来如何才能把自己摘出去,让事情看起来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德仕克的国家,和他的国家紧挨着,凉州铁骑若是打的狠了,一顺路......
想都不敢想,那是什么后果。
其实他真的愿意去攻楚,多年以来,澹台器就是压在西域诸国头上的一座大山。
凉州军之善战,西域诸国多少人都领教的清清楚楚。
而且澹台器霸道,所有的事情,必须按照他制定的规则来。
这确实会让更多西域部族在和楚人的交易中获利,但水泼不进的澹台器,也让一些想独占这种交易而获利的西域国心生怨恨。
此时此刻,所有的事都因为澹台器的出现而变成了梦幻泡影。
接下来要如何面对,似乎是更可怕的事,因为他不相信澹台器只杀德仕克一人就够了。
这次西域诸国会盟来了十三国君主,如果说,这些人但凡有一个不是想占便宜的,那就不会来。
所以也可以说,澹台器杀谁都不是冤枉谁,就看是谁更倒霉了。
“大将军......”
别卜课托看向澹台器,讪讪的笑了笑道:“我已经将此贼杀了,以表我对大将军的忠诚友谊,大将军,如果还有什么吩咐,就只管说。”
澹台器笑了笑道:“泠鸢国君的果决,确实令我钦佩。”
他看向其他人,那些吓得都有些脸色发白的人,抬起手指了指座位:“都坐下吧。”
那些人哪有一个敢真的立刻坐下的,都站在那,纷纷回话说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坐吧。”
澹台器道:“难道是......因为有些事,只能是你们坐下来谈,而不能和我坐下来谈吗?”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连忙找座位坐下来。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带来了至少数千军队,而澹台器如果真的只有八十个人来,那么他们动手杀澹台器的机会当然很大。
可是气势这种东西,真的是没办法解释清楚。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外边连营十几里,你们手下的亲兵护卫都加起来,大概也有几万人。”
澹台器语气平静的说道:“半路上来迎接我的向导......”
他看向巴音可,巴克盟的埃斤,他安排的向导在远处等待,引领澹台器到来。
巴音可听到这句话后连忙俯身:“为大将军效力,是我巴克盟每一个人的荣耀。”
澹台器点了点头:“你派去迎接我的向导,在快到草场的时候对我说,他们带来了数万大军,都是各国君主的禁军,看起来很厉害,然后他问我,大将军你只带来八十个人,怎么进草场?”
他扫视一周后问道:“你们可知道,我是如何回答向导的?”
这些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贸然回答。
澹台器道:“我对向导说,把我凉州军的大旗扬起来,就这样进。”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一次扫视那些人,停顿了片刻后,他继续说了下去。
澹台器话锋一转:“我敢进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之中还是有我的朋友,你们不都是想和我凉州军为敌,而是有人被骗来的。”
一群人连忙回答:“是是是.....都是被德仕克骗来的。”
还有人说道:“他假意说前来商谈,诸国与大楚生意往来的事,我们才来的。”
“对对对!”
一群人又附和起来。
澹台器笑了笑道:“泠鸢国君,你也是被骗来的吗?”
别卜课托立刻俯身道:“大将军,我确实是被德仕克骗来的,此人居心叵测,到了之后才告诉我们是要针对大将军,我们当然不愿意,他就以我们都来参加会盟已经触怒了大将军来威胁我们,还说大将军只要知道了,就不会放过我们。”
澹台器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我当然不会不放过你们所有人,但是......有些人应该不是被骗来的吧。”
他看向别卜课托:“我听闻,上一次你们会盟,是泠鸢国君召集的?”
别卜课托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是这样,都是德仕克的主意,和我确实是没有意思关系啊。”
澹台器笑了笑,然后看向其他人问道:“这次的事,总是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诸位和我凉州军有仇吗?”
一群人立刻摇头:“没有!”
“我们都愿意和大将军做朋友,都愿意到凉州城做生意。”
“是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一直对大将军格外的尊敬。”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其实害怕的不是此时此刻的澹台器,也不是此时此刻那八十名善战的凉州亲兵。
而是凉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