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锁链一响,绾宁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容璿玑看着绾宁,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横竖就是一死,他求仁得仁,也没什么好怕的。甚至若不是还牵挂姐姐,还会因为可以去见春桃而有些欢喜。
绾宁也看着容璿玑,对带来的几个人摆了摆手。几人依次上前,诊脉,查体,有一个还扯开了容璿玑的衣裳,仔细在他胸口摸了摸。容璿玑仿佛一尊泥塑,一动不动,任凭几人折腾。
几人看过之后,都对着绾宁摇了摇头:“二小姐,或是我等医术不精,这位小公子的身体虽然虚弱,伤得不轻,但心脉处确实不见异常。”
绾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摆摆手让几个人都出去了。
囚室内,便只剩下了容氏姐弟和她三个人。
“我问过了。”绾宁俯下身,平视容璿玑:“你们容氏少说有十七八人都是同样的说辞。结果剖心后什么都没有发现。难怪听你说完,我姐姐是那副神情,她可是被你们骗惨了。”
容璿玑微微仰着头,看着绾宁,脸上浮起一层天真笑意:“没准他们都是假的,就我是真的呢!”
绾宁伸手掐住了容璿玑的脖子,随着她慢慢站起,将容璿玑整个提了起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之所以被姐姐的手下那般折辱都没有寻死,就是想来见你姐姐一面吧,既然心愿已了,我便送你上路好了。”
说着,绾宁将人抓到自己近前,用很轻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公子,别恨我,我尽力了,真的没办法保住你们姐弟两人的性命。你放心,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会有人来救你姐姐,你且安心上路罢。”
说完,绾宁也不等他反应,突然加重了力道。囚室内听得一声脆响,折断了容璿玑的脖子。
绾宁松开手,容璿玑的尸体像一只破口袋似的,跌在地上。绾宁站起身来,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回头看了看容璇玑:“容家主,看一眼吧。最后一眼了。”
而容璇玑始终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但绾宁还是看到了她眼角沁出的一滴眼泪。
绾宁突然暴跳起来,大张旗鼓地叫人进来,说容小公子油盐不进,还意图劫持她越狱,总之是装模作样的骂了几句,又叹了口气,说人都死了,计较这些也没用,让手下人买一口薄棺,将小公子的尸体抬出去葬了。
而容璇玑始终一言不发,眼皮也一动未动。
绾宁是有话想对她说的,但自家地牢里的情形,她其实也不算熟悉,所以也不敢妄动。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属下来报,容璿玑已经安葬了。绾宁问出了安葬的确切地点,还大声重复给容璇玑听。
容璇玑突然睁开双眼,重重地看了绾宁一眼。绾宁知道她是领了自己的情,故意说了些敲打她的话,带着下属离开了。
容璇玑这才看向弟弟倒下的地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这些日子,容氏的人在她面前死了不少,她的心早就疼得麻木了。而容璿玑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血脉关联。如今,这关联也断掉了。
生无可恋,却投死无门。容璇玑神情悲戚,嘴角却浮上了笑容。
千年容氏,怀璧其罪。自容先知始,至容璿玑终,容氏合族上下如今只有她一人存活了。她亲手卜出的不祥之卦,终于还是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