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西棠咳了两声,道:“是,师弟你说得对,我不该在师父面前说这样的话,白白惹她伤心。”
孙西棠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又开始猛得咳嗽,院子里风大,由黎麓扶着进屋休息去了。
皎柏陪着师徒俩坐了一会儿,看来下一任掌门会由他担任,这些时日,只怕正是多事之秋,玉和与他说了两句话就让他退下了。
玉和给孙西棠开了些调养的方子,她心里也知道人的寿数有限,只怕收效甚微,哪知道孙西棠说什么也不肯服药,他说:“我若是想要延寿,也不会任由自己老去。”
玉和无奈,只能作罢。
玉和每日里会去与孙西棠说上一会儿话,她不想回昆仑,也不想面对元慎,索性就留在此处多陪陪孙西棠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见不着了。
师徒俩在茅山待了小半个月,孙西棠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玉和每日里见到他,心里都会觉得难过,难不成,要她送徒弟先走吗?
孙西棠到底还是撑不住了,五月中旬,病体沉珂,已经下不了床,每日里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口中喃喃:“西府海棠,你可喜欢?”
皎柏道:“师父,外面的花树已经谢了。”
孙西棠道:“谢了?谢了?”神色怅然又慌张,不久,又开始喃喃:“西府海棠,你可喜欢?”
五月二十一,孙西棠于睡梦中逝世,他未修驻颜术,所以留下肉身,早在之前,就交代弟子将他火化,埋在院中那棵西府海棠树下。
玉和很是伤怀,她亲眼看着弟子死亡,这样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她是师长,不用披麻戴孝,却还是到灵前祭了一柱清香。
过了头七,孙西棠的遗体化成了一捧灰烬,挖开西府海棠树下的泥土,里面埋了个木箱子,上面刻着“孙西棠之墓”,看来他早有准备,打开箱子,之前应该有孙西棠的法术保护,里面很干燥,装了个破旧的布偶,针脚歪歪斜斜,似乎想做成布老虎,可以无论配色或是结构都实在太不协调,说不清像老虎还是像小狗,上面有枝干了的花枝,正是西府海棠花。
将孙西棠的骨灰盒放进木箱里,玉和洒了杯水酒:“今日合葬,再续连理,你们一路走好。”
元慎似乎很是不解,他问:“师父,另一个人是谁?”
玉和愣了一下,这些日子以来,元慎头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她道:“是个姑娘,我也没见过,只知道姓孙。”
“师兄也姓孙。”
玉和摇头:“南边有夷族,女为尊,成婚后,男子会冠妻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