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岑休更是深谙,兵不能闲的道理,分派诸军治安缉盗。
苏照看着岑休,就是在那时,他允准了申屠樊所请,让此人假连阳郡守,治辖连阳,事实上,他没看错人。
不想此人不仅充任机要,参赞军机有独到之处,在梳理内政方面,也是井井有条,颇得章法。
苏照点了点头,朗声笑道:“酒宴晚上再整治罢,诸卿都累了一个上午,先去用饭菜、歇息,岑卿,随孤去看看这连阳郡。”
岑休只得拱手应允。
君臣二人而后出了郡衙,带着三五随从,换了便装,这时已是午后,积雪尽除的青石板街道之上,不少行人往来如织,商铺之中人流熙熙,百姓安居乐业,浑然不见“城头变幻大王旗”后的惶恐、惊惧。
苏照暗暗点头,而后,就巡视着城墙、谷粮之仓、军械之所,而后苏照又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出了郡城内城,巡视着营房。
就在城南,城西,城北三处,皆是以青墙红瓦的连排房子,周方植以松柏,傲雪凌霜,箭楼之上,军卒瞭望。
营房之外,一队队军卒,持兵巡弋警戒,纵是冬日,也时有操练之声,响彻原野。
苏照就是感慨道:“孤目之所见,升斗小民各安其时,无疑惧、愤恨之色,军中营舍俨然,布置章法严明,这都是岑卿之功啊。”
岑休道:“此非臣一人之功。”
苏照笑了笑,没有继续多说,而是转而问道:“以岑卿之见,晋国陈强兵在北,我国当如何才能逐晋夺卫?”
这就有了几分问策之意。
岑休在骏马之上,面上现出思忖之色,道:“君上,如今卫国各方逐鹿,纷纷扰扰,君上如欲下卫拒晋,关键还在以拖待变四个字。”
“哦?”苏照不由起了几分兴趣,之前和冯匡的商议也好,抑或是和申屠樊的书信往来,议定的卫国攻略,基本遵循着联卫抗晋之意。
可以说,这已经是苏国上层顶尖智囊,头脑风暴下的最佳策略。
然岑休似乎还有着其他的想法,苏照道:“还请岑卿细言。”
岑休道:“晋国,万乘之国,国力强盛,当为九州之霸主,远非一国之力可抗衡,然而晋国内忧外患,不能倾国而出,势必不能竞全功。”
苏照闻言,点了点头道,“二十余万禁军,于晋国而言,却也称不上倾国之力了。”
岑休道:“晋国外有犬戎余孽滋扰边郡,内有翼都和曲沃小宗,萧墙之祸暗藏,晋君虽有争霸之心,但掣肘重重。”
苏照沉吟片刻,道:“可这些……终究远水难解近渴。”
岑休道:“君上,不知君上注意到秦国没有?秦国最近有传言,说是曲沃小宗的公子,要入咸阳迎娶秦王之妹——笠阳公主。”
苏照道:“秦晋之好,渊源……嗯,曲沃小宗,和秦国联姻?”
“正是曲沃小宗。据说笠阳公主深受秦王宣太后和秦王宠爱。”岑休道。
苏照目光流转,道:“先生的意思,孤明白了。”
岑休道:“曲沃和秦国联姻,一旦促成,晋君必定寝食难安,再于卫境用兵不利,必然撤兵而走。”
苏照道:“可曲沃和秦国联姻,也不是我苏国能干预的。”
“君上,晋国朝堂,由四家上卿,智氏,赵氏,魏氏,韩氏,分掌权柄,晋公之御极,皆赖四家之力,然四家也有争斗,赵戬如今统兵在外,君上可传流言,言赵杨戬和曲沃暗中勾连,意图不轨。”岑休终于图穷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