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一时默然,沉吟道:“试试看吧,此事我国也不好插手,只能见机行事,孤派人去潜入晋国,打探打探情况。”
秦晋联姻,他就算想插上一手,也是鞭长莫及。
不过说实话,他对于晋国国内政局还真不太熟悉,倒是晋国四家公卿,让他想起了前世三家分晋的历史演变。
三家分晋,几乎就是春秋时期转向战国的标志性事件节点。
“此方世界,不愧是与华夏春秋历史人文似是而非,有不少都可见前世历史的影子。”
苏照心头感慨着,和一旁的岑休君臣二人又叙了几句话,而后就是翻身上马,向着郡城行去。
夜色笼罩,万籁俱寂,官厅之中,觥筹交错,气氛喧闹,可谓君臣尽欢。
一直到酉正时分,苏照才带着一身醺然酒气,在禁军大将彭纪率领兵卒的翊卫之下,向着一座别苑行去。
正是月上中天,马车停靠在一座雕梁画栋,朱墙碧甍的宅院前。
这是原来连阳郡一家郡望的宅邸,几重进的庭院,粉墙黛瓦,绿柳周垂,园林深深,亭台楼阁,奢美华丽。
说来,自连阳郡城攻破以后,不少原连阳郡的郡望、县豪,就是收拾细软、金银财货,带着家眷向北逃窜,于是,将这样的庭院,在连阳郡留下不少。
只是一概遵从着岑休的处置,不得寻常官吏居住,以兵丁贴了封条,闭门严守,当作无主之宅邸充入国库,以待中枢统一处置。
眼前的一座宅院,就是征用来充作苏侯行辕所在。
苏照下了马车,进入后院,见灯火还亮着,就向着亮光而去。
厢房之中,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卫婧在宫女念夏的伺候下洗脚,手中拿着一卷书看着,倒不是什么经史子集,而是传奇画本。
这时代,已有小说家的身影活跃,或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或写一些游侠将相的故事,流传于市井民间。
卫婧手中拿的就是此类书籍,正看得出神。
念夏低头去了卫婧的鞋袜,将绣鞋放在一旁,轻轻放在木盆之中热气腾腾的热水,丽人一双白皙玉足宛如琉璃,晶莹剔透,根根玉趾如新发之笋,指甲之上,蔻丹明艳。
卫婧一头如云青丝垂至腰际,将一张娇媚似花霰的玉容抬起,清声道:“什么时辰了?君上还没回来?”
念夏道:“酉时了。”
“本宫自己来吧。”卫婧说着,放下书册,示意念夏不用服侍自己,感慨道:“连阳郡,于本宫而言,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卫婧感慨一句,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低声道:“本宫吩咐你的事,做得如何了?”
念夏就是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奴婢打听到,卫夫人就葬在温邑城之外的野猪林中,至于小公子的墓,奴婢未曾打听到。”
卫婧闻言,玉容笼霜,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到苏国之后,就着念夏暗暗打听着姑姑卫姝的墓地所在,倒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生出几分凭吊之意。
但卫姝之死,原就是一桩宫闱秘闻,也不知是不是那人的忌讳,鲜有人知。
故而历经周折,至于今日,才打听到葬身何处。
只是,当初的卫国公主,竟落得葬身荒野的悲凉结局,如何不令同为卫国公主的她感到唏嘘。
在她幼时,姑姑卫姝虽骄横,但对她还算不错。
卫婧想了想,樱唇翕动,道:“本宫想去祭拜一番……”
念夏玉容微变,清声道:“娘娘,此事恐怕不妥,奴婢打听时,就差点儿引起怀疑,想来这是一桩忌讳之事,娘娘此去,恐为苏侯不喜。”
卫婧闻言,抿了抿樱唇,一时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