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不改初衷(2 / 2)

趁着如今那一带还水草丰美,气候温和,正好保护起来,否则等到变成黑戈壁或者黄沙滩,再想治理可就难了。

“景伯做得很好,凉州如今已不再是北疆,要在思想上转变过来,把自己当成中原人。”

“中原?”

还别说,尽管凉州已经成了事实上的中原地带,可当地居民却并没有意识到,依然把这里当做边陲之地。

这种想法显然桎梏了他们的思想,对于凉州的后续发展很不利。

同样的,并州和幽州的情形也是一样,数百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兵荒马乱,随时提防着异族入侵。

从来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恢复生产上,遍地的坞堡便是明证。

坞堡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大汉特殊的边境形势造就的,一座坞堡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城池,里面不但有奴仆、附属和私兵,甚至还有田地池塘,可以自给自足。

坞堡的四周修建了岗楼,日夜有人负责放哨,随时准备抗击前来侵犯的异族士兵。

这种警惕性已经深深地融入了他们的血脉中,短时间内让他们放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几族之间长年累月的战争,也积攒下了深厚的仇恨,让那些失去亲人的人,突然认同对方,于情于理都不现实。

所以,政策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还需要整整一代人的努力,关系才能真正的缓和下来。

“景伯,你在边疆戍守多年,辛苦了,这次回京师,可有想过要留下来帮我?”

刘志笑眯眯地抛出了橄榄枝。

“这都是臣份内之事,谈不上什么辛苦。”

种暠稍事沉吟,便摇头笑道,“臣觉得这把老骨头还是适合在边疆,不过这次臣请求调往辽西都护府,那里才是真正的北疆。”

刘志微微有些失望,没想到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情,种暠连考虑都没有,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希望去苦寒边远的地方戍守,确实令人感佩不已。

其实刘志也明白他的意思,生性耿直激烈,说话也直来直往,根本做不来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屑去做。

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还是只适合办实事,刘志也不是不理解,只是他身边太缺人,好不容易有个合心意的,却偏偏还留不住。

心底自然很遗憾了。

不过,他尊重对方的想法,而且辽西都护府与北匈奴接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确实需要一个熟悉边疆又有能力的人来统领,随机应变。

遂轻轻一叹道,“也罢,就依你,明年任命你为辽西都护吧。”

种暠眼中精光一闪,高兴地起身行礼,“臣拜谢陛下器重,当尽忠职守,死而后已。”

“起来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朕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你呢。”

既然已经决定了,刘志就不会再纠结此事,对于辽西都护府那边,他还需要听听种暠的意见。

“陛下请问,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日,凉州牧种暠在中德殿盘桓了整整一天,君臣二人相谈甚欢,刘志对北部边境的了解,又加深了几分。

种暠建议迁移到辽西都护府境内的移民,都改成军户,毕竟他们在那里不仅仅要面对可能入侵的北匈奴人。

还有对他们十分仇视和排斥的鲜卑族人,任由两个民族杂居在一起,对于新移民的安全,丝毫也没有保障。

这一点刘志之前倒是疏忽了,经他一提醒,立刻便意识到不对。

民族融合的政策,看来只适合凉州、益州和并州、幽州等等地区,毕竟那里的民族早有接触,已经有了些基础。

再加上不再是边疆,两边也不可能再有战争,气氛良好,可辽西与西域都护府两地,还在时刻遭受着战争的威胁。

如此情况下,将移民改为军户,是个一石三鸟的好方法。

何谓军户?

就是以家庭为单位,加入军籍,平日里除了种田放牧之外,其余的时间壮丁也需要经常训练。

一道遇到大型战争,如果兵力不足,他们就是预备役,能够立刻补充兵力。

而且,因为有武力,平时也不担心受到鲜卑人的欺负,就算是遇到北匈奴人越界抢劫,他们也不怵。

“朕马上下诏令,立刻将他们纳入军户。”

刘志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只要认为是对的建议,一般会马上采纳。

如今辽西都护府的移民还不多,也基本都处于军队的保护下,越早下令,才能使得他们放心,也会吸引更多的移民前往。

要知道,刘志之前公布的军户政策,十分优厚,不但房子和口粮统一分配,劳动量也适中,不会刻意盘剥。

其运作方式与后世的国营农场差不多,只不过所产粮食都供给军队。

除了种田之外,军户也分为很多种,每种的职能不同,有的负责纺织,制作军服,有的负责打铁制造武器和铠甲,当然,都有严格的管理。

但总的来说,虽然辛苦,但生活比较有保障,不会出现饿肚子的情况。

就冲着这一点,许多流民都趋之若鹜。

当然,辽西都护府那边是后世的内蒙古大草原,军户除了放牧牛羊作为口粮之外,还需要替军队圈养马匹。

大汉的马匹供应一直很成问题,在扶风那边的马场代价高昂,反之,放在辽西都护府的话,成本方面就减低了很多。

也惟有如此,大汉的骑兵才能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将来对付北匈奴,远征乌孙等地,没有足够强大的骑兵,一切都是免谈。

两人又斟酌了一番细节,中途又喊来军机府的几位老将军,一起帮忙出主意。

集合众人之长,综合得出结论,这份诏书,明日还需要在朝会上通过,倒不是刘志软弱无能,而是规矩章程不能废。

无规矩不成方圆,皇帝与朝臣之间的关系,既是相互制约,也是相互成全。

放任其中任何一方为所欲为,都只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刘志深知自己的自律性很差,所以及早订下了规矩,防止越来越集中的权力,让他无限膨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