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墨修,哪怕再来一次,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然而,生而为人,难免心生愧疚。
江离离想了想,还是觉得主人八成对小竹小姐有那个意思,否则哪会这么上心,小心翼翼地回了句:“主人心善。”
这时,午饭送来,江离离摆好碗筷,服侍主人用餐。
风沙叫她坐下来一起吃,还顺手夹了一筷子菜。
江离离受宠若惊,捧着饭碗,连声道谢,小口扒拉着吃。
风沙柔声道:“我想让小镜子跟在东果身边服侍夫人,你觉得呢?”
江离离愣了愣,旋即大喜,一口菜来不及咽下,只知道使劲点头。
天上掉馅饼了?还正好掉她嘴里?
风沙打趣道:“这下你安心了?不用整天想着怎么以身相许了吧?”
要说江离离想报恩,他信。要说江离离多么喜欢他,那就未必了。
整天想着怎么爬他的床,多半还是为女儿的将来考虑。
江离离用力吞咽几下,停下筷子道:“婢子早就想好了,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如何再寻良配?如果一不小心所托非人,婢子受委屈就算了,害了小镜子怎么办?”
风沙微怔,旋即点头,表示理解。
江离离轻声道:“婢子总有老去的一天,能帮主人办多少事?女儿终究是外人,出嫁从夫,夫家可能不良,可能远在他乡,到时候谁来养我呢?”
风沙哦了一声,有些明白了。
江离离垂首道:“下半辈子没个倚靠,总不能随便找个又老又丑的鳏夫嫁了吧?还不如给主人做个通房丫头,好歹侍奉过主人,就算老了丑了,也有主人养着。”
风沙不得不承认江离离的顾虑很有道理。
江离离放下碗筷,并膝跪下:“主人不必有什么顾虑,婢子分得清内外。主人希望婢子办事,婢子就去办事。招呼婢子侍寝,婢子就来侍寝,保证寝不言事不语。”
明明是寝不言食不语,神特么寝不言事不语。风沙不禁失笑道:“就你会说。”
“主人就要了婢子吧!婢子只想做个通房丫头,不要名分,也不掌内宅事务。”
江离离想趁热打铁,膝行挪近,腻声道:“主人受了伤,晚上没有人贴身伺候,终归不方便。类似的情况,以后也未必没有。”
风沙觉得有道理,来岳府后他一个人睡,晚上又下不来床,确实难受的要命。
他或许当真需要一个可以内外兼顾的贴身婢女。
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先起来吃饭,这事等夫人来后再说。”
江离离有些失望,还是乖乖起身,陪主人吃饭。
刚刚吃完,何子虚来了,好像是算好了时间,踩着点来的。
风沙心知昨天把何子虚推到前面,其实很不地道,自知理亏,赶紧赔上笑脸。
岂知何子虚并不是跑来兴师问罪的,掏出一封请柬,然后曝出了一连串名头。
“江陵百业会新任会主司马子正于今晚在岳阳楼设宴,邀请了岳州刺史蒲桑,三河帮岳州分堂堂主岳河图、君山舰队执法海冬青、武平舰队代执法黄彦豹赴宴。”
顿了顿,又补了句:“如果来得及,三河帮湘水分堂堂主房日星也将赶来。”
风沙苦笑连连,就知道隐谷的便宜没那么好占,这不就来找他讨好处了吗?
隐谷显然想要改变三河帮在洞庭流域的势力划分,所以要拉他出面站台。
三河帮总共三名客卿,一旦他与何子虚一齐点头,那就是板上钉钉。
邀请岳州刺史蒲桑参宴,则是为了稳定岳州的局势。
同时向蒲桑展示了隐谷的能力。
嘴上道:“不错不错,群英荟萃啊!可惜我腿伤,难以下地,不便出门。”
何子虚心里差点骂娘,心道你昨天怎么就方便出门了?还闹得那么欢实!
神情不渝地道:“没关系,就算用背的,我也可以亲自把你背过去。”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风沙只能同意:“罢了罢了,我去还不成吗!”
欠下的人情终究是要还的,晚还不如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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