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出口成脏
岳阳楼前身是鲁肃屯兵巴陵时所修建的阅军阁,后改为巴陵城楼。
南朝颜延之登巴陵城楼,赏湖光山色,心潮起伏,挥笔作诗一首。
其中有“清氛霁岳阳,层晖薄澜澳”一句,从此世间便有了岳阳之名。
前唐时扩建为阁楼,许多文人墨客流连赋诗,岳阳楼之名方才闻名天下。
此楼是岳州的西城门楼,因其直面洞庭,一直为军事所用。
临湖望波的无限风光,其实仅是附带而已。
尤其入夜黑黢黢的,洞庭湖再美,那也看不见什么景致。
倒是湖面南北方向,战船风帆在灯火映照之下隐隐憧憧。
距离有些远,所以看不大清楚,颇有点杀机四伏的感觉。
城楼左近,乃至大街上,一片坦荡,空旷安静到有些诡异。
别说行人,甚至连过路的野猫野狗都没有。
城门内数街之内,巷铺之间,似乎隐隐伏有人影憧憧。
身处中间的岳阳楼怎么看怎么像一处十面埋伏之死地。
风沙此行而来,何子虚还是做车夫,江离离仍然同车侍奉。
唯一不同在于,白日初和明月舒光明正大地现身跟随护卫。
司马正乃是代表隐谷设宴,风沙身为四灵中人,自然要极力避免任何误会。
这是规矩。
如果换做隐谷中人跑去参加以四灵之名邀请的宴会,亦然。
最重要的客人通常来得最晚。
风沙跟何子虚就是最晚到的。
白日初和明月舒留在城楼之下,江离离以女伴的身份随行主人。
登上城楼之后入阁,在座人等,纷纷起身。
人数着实不多,主人宾客一共八人,风沙转目扫视,一眼望尽。
海冬青一身男装,俏脸苍白,僵硬地躬身行礼,显得十分紧张。
司马正和同样一身男装的程子佩离席相迎。
有个面白微胖,风度儒雅的中年人,应该是岳州分堂的岳河图。
有个皮肤黝黑的短须壮汉鹰视狼顾,恐怕是武平水师的黄彦豹。
有个华服中年人并未起身,神情木然,八成是刚刚丧子的蒲桑。
有个身姿挺拔的英俊青年,推测是湘水十八连环寨的总寨主房日星。
夏冬赫然在席,敬陪末座,抱拳行礼。
风沙回以抱拳,打圈行礼。
阁内的氛围肉眼可见的冷,甚至称得上肃杀。
司马正微笑迎来道:“半年多未见,风少风采依旧,子正不胜欣喜。”
他上次面见风沙是在隐谷,那还是年前,算算时间,确实半年多了。
风沙回以微笑:“光大果然对绘影那丫头关怀备至,风某不胜感激。”
听着像好话,可不是什么好话,根本是兴师问罪。
当初,他请司马正辅助扶持绘影,不要为难,结果绘影居然被迫离开江陵。
尽管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司马正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可是他需要证据吗?
司马正面不改色,一躬到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晚生定将再接再厉。”
风沙笑容不减,瞟他一眼,心道小子挺狂啊!
这是要跟他正面硬杠上的架势啊!
司马正开始介绍参宴的宾客,与风沙猜测并无二致。
介绍夏冬的时候,何子虚插话道:“邀请夏仙子是我的主意,还望风少见谅。”
风沙和夏冬明面上并无关系,实际上瞒不过明眼人。
起码对隐谷和四灵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风沙道:“来者都是客,我与夏姑娘也非陌生人,自然无妨。”
他不知道何子虚把夏冬请来到底是何用意,更不清楚这小子没头没脑道什么歉。
何子虚继续道:“夏仙子品性高洁,武功高强,师出名门,在座诸位大多与她有过交情,至少打过交道,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风沙笑了起来,打趣道:“见证什么?奇迹吗?”
可惜除他之外,没人笑。
司马正圆场道:“还请两位客卿入席。”
风沙和何子虚于左右首席相对入席,余人随之就座。
“昨夜霜重鼓寒,子正恰逢其会,深感忧虑。好在日出天衢,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可惜黑云散而犹形,燕脂虞凝夜紫,终有骤雨狂风之忧,雁阵惊寒之扰。”
司马正再度起身行礼:“今兹捧袂,喜托龙门。子正不才,斗胆质剂。望兴悲于此阁曲断,三湘共四水一心。”阴阳顿挫,掷地有声,不像说话,倒像吟诗。
在座十一人,至少有一半人一脸懵逼,不知道他在讲什么鬼话。
剩下一半中的另一半,连蒙带猜,勉强猜出这番鬼话什么意思。
真正能听懂他在讲什么的,只有风沙、何子虚和程子佩三个人。
风沙举杯遥敬对席的何子虚,挤眉弄眼,似笑非笑。
好像在说,你这师弟真有意思。
何子虚装作没看见。
风沙举杯自己干了。
程子佩似乎深感丢人,平掌遮眉,偷偷推司马正一下,小声道:“说人话。”
司马正露出失望神色,轻咳一声道:“昨夜骤闻惊变,岳州城内外,动荡不安。子正不才,斗胆做个中人,望诸位在此阁了断,阁内说理,出阁无怨。”
语毕,转视一圈,包括蒲桑在内,无一人反对,最终盯上了风沙。
风沙低头喝酒,默认司马正可以当这个中人,评断与裁决。
隐谷从来谋定而后动,既然司马正敢堂而皇之地设宴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