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戎攻城一战兵败,就狈越过燕荡山回北戎牙庭,渭州城迎来难得的安宁,没有北戎的骚扰,百姓们才能安稳地收割粮食,为寒冬做准备。
但这样的喜讯对于在汴京城内端坐在龙椅上的少年皇帝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
“欺人太甚!”
“澹台越,梁氏的江山不是你这等天煞孤星能肖想的……朕倒要看看,汴京城里的假摄政王要是暴毙,你还能在渭州城内逍遥自在吗?”
梁珏恨不得立刻把澹台越五马分尸,可他现在还不能动澹台越,这就是最憋屈的地方。
无诏离京,甚至还派遣了一支私兵,他是要造反么?
随着一片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响起,皇极殿内,龙袍加身的少年帝王怒发冲冠,火气直从五脏六腑冒,一股难以遏制的郁气直冲脑门。
梁珏脸色阴鸷,像是打翻了墨水,整张脸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他抓起一个青花瓷瓶就往地上摔,清脆的碎裂声中,宫人们缩着脖颈尽量降低存在感。
梁珏仍旧觉得很是不解气,抽出内殿的宝剑裹挟着怒意将房内的紫檀木桌案一把劈成了两半。
余光落在角落的宫人身上,眼底划过一丝残忍,他方才失言,在场的所有宫人,为了防止他们对自己不利,都要斩草除根。
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人来报。
“陛下……右相求见。”
內侍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长叩在地,禀报着消息。
梁珏脸色一变,扔掉手里的剑匆匆跨过内侍的身旁,像是想到了什么,喜怒无常的帝王声音透着寒意,警告道:“今日之事,若是让太后宫里知晓,你们明白是什么下场!”
说完就拂袖离开,留下一众宫人面如死灰,有的已经开始准备和宫外的家人写诀别信了。
无怪乎这些宫女太监想的这么绝望,实在是太后在宫内手眼通天,或许早在小皇帝发火时就已经知道了。
这些无辜在场的宫人们逃不开一个死字。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
被主子捏住性命的奴才,向来低眉顺眼,尽心的服侍,却不管他们如何忠心乖顺,仍旧逃不过主子一句话就定下来生死。
若是死就死了,可死之前还要经受非人的折磨,谁又甘心就这么像曹洁一样被高高在上的主人踩在脚下呢。
一个浅绿色裙衫宫女避开值班的侍卫,借着与太后送时兴水果的由头,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慈宁宫,匆匆地告知自己的姐姐,陛下的异常。
而后又一脸苍白,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梁珏来到景阳宫的内殿,御书房外,右相已经等候多时。
两人脸色凝重地走近御书房,大门一关,只有细碎的话语顺着风飘入侍卫的耳中。
“该死的澹台越,他竟然早就离开京城跑到渭州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