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稍安勿躁,此事说来话长,还需从长计议。”右相不卑不亢地说,心里对幼帝又难免看轻了不少。
这般喜形于色,哪有帝王还有的样子?
当今幼年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根本没得到什么帝王之术的培养,到底是不足……
右相在心里叹息着,也不知道这梁国的江山,下一代会不会姓梁了。
慈宁宫内,馥郁的香气从殿内中央摆放着的精致雕花兽炉中悠悠飘开,那若有若无的香味,如同春日盛开的郁金香。
当今太后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她原先是先帝的一位生不出子嗣的贵妃,那些膝下有皇子皇女的妃子在夺嫡之争中,都或多或少元气大伤,有的甚至因为阴谋败露死相凄惨。
玉贵妃原本只是一个江南平民女子,有未婚夫,却被先帝微服私访看中了强行掳到深宫里做了这富贵荣华里的一只金丝雀。
谁都瞧不上这么个地位卑贱的平民女子,那些个士族门阀出来的千金小姐们,背后都有强大的母族支撑,而玉贵妃根基浅薄,凭借的不过就是帝王偶尔的宠爱。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没人把玉贵妃看在眼里,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小的美人,玉美人在宫里见到谁都得见礼。
可谁也没有想到,最终却是一个出身卑微的玉美人,在先帝临终前封了贵妃,不仅没有陪葬去皇陵,而且还随着幼帝登基被封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娘娘。
“娘娘,已经是申时了,可要用膳?”太后的贴身大宫女紫苑掀起重重帘帐,恭敬地问道。
帘帐里伸出一双白皙的藕臂,一位秀丽绝伦的女子斜斜的倚靠在床榻旁,闭目沉思。
美人臻首娥眉,唇不点而朱,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宛若江南春雨,如烟似画。
她睁开一双慵懒的眸子,缓缓启唇道:“哀家睡得久了,这额头有些疼。”
太后闺名玉含烟,如今不过双十年华,她进攻那年刚及笄,入宫有五年了。
回忆往事,太后含着愁绪的眼却凌厉起来,紫苑在她身后轻轻地按着太阳穴,服侍地贴心。
不过今日的紫苑似乎有心事,按了一会儿突然停了,太后偏过头去瞧她,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魂不守舍,难道宫里有什么大事发生?”
问是这么问,她是知晓皇帝又沉不住气砸得皇极殿内殿一片狼藉,她不在意皇帝怎样,却又要防止他成长起来把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给铲除掉。
紫苑听见太后的问话,手抖了抖,立刻就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很快嫩白的额头就青了一大片,甚至有血瘀高高肿起。
“太后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紫苑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太后眼神一动,轻轻抬起紫苑的脸,染了艳丽丹蔻的手指指甲轻轻划过紫苑红肿的额头,紫苑感到疼痛难忍却不敢动一下。
她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是这个月刚提拔上来的大宫女,上一任……死在了乱葬岗。
太后挑眉,用力掐住紫苑的下巴,问道:“到底有什么事,说。”
最后一个“说”字,已经带了杀意。
紫苑哆哆嗦嗦,眼泪直流,“奴婢……奴婢的妹妹紫玉在陛下宫中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