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两道身影一直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
这两人分别名唤陈庚,马翰,乃相府上的食客,此番被范睢派来监管范奎。
按照道理,在范奎下达命令的时候,两人就该冲进去阻止了,但直到此时,两人都一动没动,丝毫不怕这件事情再度闹大的样子。
“你还在这里站着,不进去阻止?”
突然,马翰看向陈庚,笑着说道。
“你不也没去?”
陈庚冷笑。
说着,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竟是转身离去。
“哎,应候老矣,没有曾经不顾一切的胆魄了!”
突然,离去的二人里面,陈庚摇头叹息一声。
“是啊,作为王上的一把利剑,岂能内敛?”
“此番才回来,王上就不由分说把应候传去,怕是情况不妙啊!”
马翰点头,也忍不住跟着叹息。
在别人看来,如今的相府已处在水深火热中,这相府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才对,就好像今日范睢带着儿子负荆请罪一样。
可在这二人看来,真要如此,相府才真正的大祸临头了。
范睢这些年来,作为昭襄王手中一把剑,斗白起,杀四贵,左右拍打外戚,宗室等各方势力,早已经闹得怨念沸腾。他今日这般作为,不仅得不到别人的原谅,甚至还可能失去王的庇佑。
王为什么庇佑他?甚至有时候可以不顾一切!
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他的锋芒吗?
如今,他若向别人妥协,岂非辜负了王的期望?
想到这里,二人忍不住再度摇头。
然而,对于这二人来说,范睢老了,没魄力了。
实际上,范睢又岂是这等无脑之辈?
他们能想到的,范睢当然也能想到,可是他现在真的着急了,不敢再把希望寄托在王的身上。
现在他几乎千夫所指,再不改变一下策略,他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何等后果。
“臣范睢拜见王上!”
此时,范睢刚回到相府,便在昭襄王的传令下颤颤巍巍来到章台宫,看着大殿上那位倚靠在扶手上,好似睡着的王,恭敬拜道。
此刻,范睢的眼神中也闪烁着紧张之色,他很清楚,今日自己前往蒙府大张旗鼓的道歉,已经属于向某些人妥协,不知道这位会作何感想。
随着声音传开,许久后,上面的昭襄王方才微微动了一下,好像睡醒了一样。
他睁开那双老眼,似乎有些浑浊,声音含糊道:“应候来了?”
范睢拱手道:“是臣!”
昭襄王点头,眨巴眨巴嘴,继续倚靠在扶手上,忽然笑道:“听说,今天的相府和蒙府很热闹啊!”
范睢闻言,浑身猛地一颤,果然,这位召见他来,就是为了此事。
“是很热闹,没想到两个孩子的时,竟然惊动了王上,真是闹笑话了!”
范睢尴尬的笑了笑,声音有些干涩道。
“是啊,这笑话闹得挺大,可是,寡人看来不然。寡人似乎感觉到了,这曾经无所畏惧的应候,似乎感到害怕了!”
昭襄王胡须轻颤,脸上褶皱浮现,带起一抹冷笑。
说着,他那浑浊的眼神猛地变得锋锐,凌厉的看向范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