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已过。
孙小德被弟子们安葬在了师门禁地翠云谷中。
仲春的夜风虽然仍旧残留着几分寒凉,但总归是担负起了唤醒生机的使命,沉寂的星空下,万物正悄然滋长。
生命不息,却总是在轮回。
但总有人不想轮回,他只想要生命不息!
孙小德只是一个失败者,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失败者。
郑贺年沐浴着星空下的微光,孤寂的站在卧房门外。他仰望星空,眼中充满着对一切的渴望。他发现自己虽然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掌门之位,但却并没有得到本应该属于他的传承。他师傅最信任的人并不是他,交给他的也不过只是一个躯壳,而真正的传承却另有其人。
孙小德几乎不问世事的闭关了二百余年的秘密,到死都没有对郑贺年透漏出半个字,这让郑贺年自继任掌门之位以来,几乎夜不能寐。
冯海从翠云洞府取走的那个木匣子,成了郑贺年挥之不去的念想。
郑贺年身为新一代掌门人,担负着师门崛起的使命,不但面临着其他宗门的压力,还面临着自身修为瓶颈的窘境,唯有尽快突破瓶颈进入元神出窍境界,翠微剑派才有可能在洪川的事务上获得真正的话语权。
翠微剑派急需一个具备威慑力的人来坐镇山门,而在郑贺年看来,这个人必须是他自己,也只能是他自己,否则,他这个掌门人便有名无实了。
……
清晨,翠微大殿。
郑贺年手持翠微剑步上高堂,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掌门之位。
陈桥生坐在右侧首席,其余师兄弟们依照排位入座。
郑贺年居高临下望去一眼,将翠微剑放上了身前桌案,微笑道:“今日,是我继任掌门之位以来,大家第一次坐在一起议事,师傅虽然将师门托付给了我,但师兄还是想先来听一听大家的想法,若是有哪位师弟对师傅的做法还心存异议,认为师兄还有什么不足之处,不妨说出来给师兄指正指正,也好让师兄能够改进改进。”
众人面面相觑,都成了二丈和尚。
老四张云虎道:“掌门师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做掌门那是师傅定的,这还能有什么好说道的,就算是师傅让大家伙儿凭本事争,那我也打不过你呀……”话落,咧嘴一笑,四下望了一眼,见只有他自己在傻笑,渐渐收起了笑容,道:“呃……反正……反正我是第一个服气的。”
老三林松也叹服道:“我也服气……”
老十王德善道:“掌门师兄,你就别再谦虚了,你做掌门,既是师傅遗命,也是众望所归,咱们几个,没有不服气的。”
陈桥生执掌师门戒律,身兼重任,静默片刻,自觉应当有所表态,于是,起身道:“掌门师兄,师傅命我执掌师门戒律,那我便有监察之责,自会秉持公心,不容私情,师傅遗命,绝不可违,师门戒律,绝不可违!”
师兄弟们闻此一言,都深知陈桥生的刚正无情,戒律当头,无敢僭越。
郑贺年感觉气氛变得越发严肃,脸上一笑,对陈桥生道:“六师弟言重了,师兄的意思是,人无完人,任何人的身上都是有缺陷的,如果是以前的话,缺陷只是在我一人的身上,可现在不同了,如果我的身上存有缺陷而不自知,那我一个人的缺陷是会影响到整个师门的,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话落,示意陈桥生坐下。
郑贺年话语中虽满是公正之心,但闻道者的心中却都十分清楚,这是郑贺年在用这种方式来确立自己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