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炮兵阵地在空军的威慑之下并不敢贸然炮击,不是鬼子怕死,而是他们现在非常珍惜现有的炮兵资源,就像中国刚开始的抗战一样,宁肯牺牲步兵,也不希望一门炮被摧毁。
大龙河边的枪炮声知道中午才结束,在子弹的呼啸声中,河边的日军和缅甸防卫军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被身后的大火驱赶着,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攻,因为他们连下水的机会都没有,下水就意味着成为枪靶子,那些突击队的弟兄不会有丝毫的客气。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冯锷大声的呼喊着,弟兄们在持续的射击中,只要见着能动的物体都会情不自禁的射击,包括被河水卷动的尸体,整个战场上已经没有日军的反击,他不得不下令让弟兄们停下来。
“清理战场,构筑工事。”
冯锷大喊着,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他的背后是残破的沙袋。
“噼里啪啦!”
让始作俑的冯锷没想到的是,在黑夜降临的时候,河边的大火仍然没有熄灭,而且有越燃越猛的趋势,就连准备伏击的张川和闵飞都不得不又向后退了四百米。
“爆破林木,设立隔离带!”
冯锷大喊着,这个时候,医疗队已经沿着河边来到了渡口,突击渡口的弟兄们在激烈的交火着仍然有受伤的,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阵亡的弟兄出现。
“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觉,需要吗啡吗?”
冯锷的旁边,安尼正在检查冯锷的身体,因为他也受伤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袭击,让他胳膊上的军装破了一道口子,胳膊上的伤口现在都看不见了,被风干的血迹糊住了,安尼正准备清理伤口,提醒着冯锷。
“不用。”
“滋啦!”
冯锷点燃一根烟,咬在嘴里,已经做好了疼痛的准备。
“打的很激烈,你难道不害怕吗?”
安尼很温柔,并没有粗暴的拆开他的伤口消毒,而是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和各种医疗器具处理着伤口。
“害怕的早死了。”
冯锷猛抽了一口烟,浓郁的尼古丁问道让安尼眉头皱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参加的战争?”
安尼手上的动作没停,冯锷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已经能感觉到疼痛,不过他不在乎,这种疼痛还在他的忍受之内。
“六年前,那时候我还是敢死队。”
冯锷随口回答道。
“如果有一天战争结束了,你打算做什么?”
英国式的问话就是这么突然,安尼手上的动作没停。
“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或许我会退役,回家做点生意吧!”
冯锷想着广州,想着自己的家人,不管那时候他到底是什么军衔,他只想陪陪自己的家人。
“你结婚了?听说东方人都有三妻四妾,你有几个妻子了?”
安尼试探性的问着。
“我们的领袖已经在倡议一夫一妻制,可是中国的国情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我现在有两个妻子,他们都是平等的……”
冯锷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他突然觉得在这个乱世中,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哦!”
安尼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上猛然用力,把他胳膊上的伤口捆紧。
“好了,尽量别沾水,很快就可以好了。”
安尼头也没回,直奔其余的伤兵而去。
“这是怎么了?”
冯锷嘀咕着。
“给我来个罐头!”
冯锷大喊着,天已经快黑了,打了一天,他现在饿的要死。
“团长,饼干糊糊,来一点不?”
一个老兵大喊着,给冯锷端来了一盒热乎乎的糊糊,那里面是开水泡开的饼干。
“后勤送补给过来没有?弟兄们的弹药储备如何?”
冯锷一边问着,一边接了过来,他现在觉得只要是吃的,都能对付一下肚子。
“团长,先过来的都是医疗兵,闵营长说后勤补给很快就会送来;今天的战斗弟兄们弹药消耗非常大,已经不足半个基数。”
梁浩跑了过来,他的胳膊上扎着绷带,他也受伤了。
“挂彩了?”
冯锷问道。
“没事,就是被流弹擦破了皮,军医非得给我包扎。”
梁浩大咧咧的笑着,表示自己不碍事。
“指挥部怎么说?”
冯锷问道,拿下渡口的电报已经发出去快一个小时,现在指挥部仍然没有明确的命令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