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渊安静，他说话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又带着点沉重，听起来竟有些渗人。

蓝姬有些不适应地四处看了看，问道：“然后呢？”

“忘忧汤并非万能，有些人死前执念太深，忘忧汤竟不能起到作用。在渡过忘川河前往轮回道时，那些执念太深的人便会受忘川河的怨气所侵蚀。执念越深，侵蚀越重，最终会被忘川河的怨灵吞噬干净，无法步入轮回。”

“这跟无尽渊有什么关系吗？”

旭渊神色凝重看着被海水波浪托举起来的莲花，那么熟悉的模样，除了颜色外，简直就是第二个他。

他幽幽道：“忘川河怨灵只吞噬执念之人，却不分好坏。世间许多大善之人等不到福报，枉死时也会带着很深的执念。神界为了让善心之人得有来世，便让梦神前往忘川河，护送他们平安渡过忘川河。可梦神要掌管天下的梦境，如何有时间分身去护送这些无辜亡灵？于是他想出来一个办法，那便是将世人的的梦境抽剥出来，盛在法器之中，化作一个梦的秘境。这样，梦神便可以驻守忘川河，在闲暇时飞入梦的秘境之中，管理世人的梦。”

蓝姬挑眉：“这梦神倒是奇思妙想。可是，他是如何做到将世人的梦做成梦境的？”

旭渊摇头，“没有人知道。但梦神确实成功了。从那之后，梦神手中的梦的秘境，便成了第二个空间。在那个空间里，一切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虚假的。对于闯入者而言，那是虚假的。可对于秘境本身而言，那里的世界，才是真的。”

蓝姬听了这许久，渐渐听出他的意思，蹙眉道：“你是想说，或许我们此刻的情况，和梦神手中梦的秘境一样？”

“无尽渊在神魔大战时便已被摧毁，如今它却在地面之下的密闭空间形成了和万年前几乎一样的景象。”旭渊伸手，往水中那朵盛放的莲花指去，“阿蓝，我很确定，那就是万年前的我。虽然颜色不同，但我不会认不出我原身的模样。”

蓝姬听得脑袋越发疼了，她揉揉眉心：“那我们此刻到底是魂魄进了无尽渊，还是肉身进了无尽渊？”

“若是魂魄，那我们不该能触碰到任何东西。所以，我们是原身进入了无尽渊。无尽渊是假的，但在这个空间，它是真的。我们之所以没有影子，或许，正是因为我们对于这个空间而言，是外来闯入者，在这个无尽渊的世界里，我们是虚假的。”

像是为了佐证他自己的说法，他施法将手中的灯笼蝶送上地面，但很快灯笼蝶停顿在了空中，扑扇着翅膀，哪怕是有旭渊的帮助，依然停滞不前。

仿佛在它头顶上，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拦住了它的去路。

“看，是封闭的。我们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但我们已经飞不出这里了。”

蓝姬叹了口气，实在是听得脑子有些烦，索性从乾坤袋里掏出息云，随随便便捏了个床榻的形状，躺上去，语气懒懒道：“真实也好，虚假也罢，此刻我头疼得要命，你别再说了，且让我先休息一会。”

旭渊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意，“好，我不说了。”

蓝姬仰头，他太高，站在她旁边看得她很不舒服，她从乾坤袋中掏出另一块息云，随便捏了一下放过去，“你也休息会吧，既然这是个密闭的秘境，注定我们是要被困在这里的，先养养精神再说。”

秘境之所以被叫做秘境，就是因为难出难进。若想出去，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