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赛场,非常明显感受到周围各式各样打量目光,羡慕的,审视的,嫉妒的,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姜谨虽然不太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可也没到可以直接忽视别人火辣辣的目光,为了避免影响状态,直接进了休息室,避开大多数人的打探和不怀好意。
林归年拉着她的手替她挡住各式各样的目光,他进入比赛年龄较早,看见过一些肮脏的事情。
故意撞上对手这种把戏更是屡见不鲜。
“以后出国比赛一定要小心,上赛季就有一位师姐着了道无法参加比赛。”
姜谨诧异的挑眉,这件事她怎么没听过,“我怎么不知道?”
湿润的一个吻落到姜谨的眉心,“憨狍子。”这个称呼他可是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符合怀里的小呆瓜,“你天天不是训练就是保健,什么时候会在意这些八卦。”
第一次被人喊憨狍子的姜谨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爱称”,“你是不是欠揍?”她的手已经蠢蠢运动。
林归年求饶的避开她的手,被她拧一下,他会忍不住的,“不闹了不闹了,和你说正事。”
双手按她坐在沙发上,自己站在她身后替她揉肩膀,“这件事具体情况不太清楚,那我师姐去往R国参加比赛,比完赛后,突然抽尿检。”
竞技比赛就是这样的,比赛前要做尿检,比完后还要做一次,而且是在检查员的注视下取尿,这着实令人尴尬。
“然后呢?”姜谨拉他坐下,好奇的问后续。
“阳性,原本是冠军,被取消不说还禁赛,运动生涯直接提前退役。”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网上更是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骂师姐连累国家,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姜谨手指轻点下巴,若有所思,“被人陷害?”花滑运动员就算吃了些不好的东西也没太大影响,最多人比较兴奋,该跳不起来的还是跳不起来。
她不相信能拿冠军的师姐自我作死的去玩这些。
“最后的结果是在师姐的包里搜出一板奶片,里面少了三粒,检测结果出来是禁药。”是不是故意陷害不知道,可那段时间国家队确实很动荡。
他还见过那位师姐,一脸憔悴,整个人极速的消减下去,嘴里反复强调奶片是助理给她的,不是她自己买的。
有人信了,有人没信,因为助理在比赛前一日出国,电话微信都联系不上。
姜谨闭上眼倒在他的怀里,隔着棉服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好可惜。”
这件事定论已有,到底是外人害的,还是自己人都不好说,毕竟内部竞争也很激烈。
要真是自己人,姜谨还真看不上,不一致对敌不说还来拖后腿,这种人,没有一丝爱国之心,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利益。
和许轻何其相似。
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原主的职业生涯。
姜母第二日早早来到比赛现场,她没有告诉女儿本该在M国出差的她回国了。
昨日看了女儿的表演节目后她想了整整一晚,今天一早划开手机联系自己先前的心理医生。
她的女儿已经在赛场上发光发热,她也不该退缩才是。
她已经决定了,等看完这场比赛她就去接受治疗,她不会逃避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解说员终于宣布:“接下来的选手是我们最后一名选手,姜谨。”
姜母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满场响起的欢呼声和掌声遮掉她的鼓励声,今天的观众格外的多。
四周的观众都在为她的女儿喝彩欢呼,他们叫着姜谨的名字,无比期待这批黑马今日带来的惊喜。
姜母夹在人群中,在巨大的情绪冲击下,让她还没看到女儿进场就已经开始热泪盈眶。
姜谨站到冰场上,巡视一圈,下巴微抬,嘴角紧抿。
大提琴声奏响。
解说员还是昨天的解说员,听到音乐,眉头一皱,这首曲子他没听过。
翻开记录本,神色微顿,“这首曲子是姜谨原创编曲,名为《Paternité》,中文名是父亲,这是一首献给去世父亲的安眠曲。”
灯光柔和,冰面上泛着薄薄的微光,少女神色哀伤,沉浸在回忆中。
她目光中悲伤渐浓,抬手微微点额,像是父亲在世时与她的互动。
解说员也被代入了情感,难受得抹了一把眼睛,可他还要做好本职工作,嗓音沙哑,“下腰鲍步?”
确实是最标准的下腰鲍步,双臂舒展向两侧打开,腰间的幅度比列及其优越。
可不少观众看得心一惊,这个动作如同眼前这个女孩要奔赴父亲的怀抱,暗含死志。
解说员张嘴像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反驳,结合曲子,他也下意识朝不好的方向去想。
刘兰生捂住嘴,这首编舞她不知看过一次,可每每看到这一幕她的眼泪就止不住。
“姜谨,这个动作要不换成换足联合旋转?”这个动作蕴含的意思她太清楚,她担心姜谨每日练习会影响到情绪,甚至以后……
姜谨摇摇头,编曲编曲都是原主亲自完成,每一个动作都有包含了作为女儿的心意,她不想改,也改不了。
原主一直都在向父亲靠拢。
随着音乐渐趋高潮,姜谨的目光变得模糊,眼泪布满了她的整个眼眶。
外刃大一字进阿克塞尔三周跳,外刃大一字滑出,随后进入交叉摇滚步法。
眼花缭乱的编排步伐如同失去父亲的茫然无措,整个编排在后半段有多个三周四周,及其耗费体力,可也是刷分的利器。
在音乐舒缓时,姜谨仰头张开手,脑袋已经全部放空,能跳完全是靠身体记忆。
待音乐最好一个音符落下来,姜谨才眨眼落下泪来。
她转头望向摄影机,白皙的脸上流下水痕,双眼空灵的直视镜头,美得令人心悸。
喘息间,姜谨低声说了一句,“小阿谨,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