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身上又开始发热,黎侑不断地给她灌输灵力,替她降下体内的燥热。
空中风大,白桃有些费力地睁开眼,问道:“这不是去沭阳宫的路,天尊要带我去哪里?”
黎侑垂首,温柔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回家。”
他的灵力十分温和,如同他的人一般,替她降温时,小心翼翼又心疼极了的模样看得白桃内心一阵触动。
她被人下药,那番模样之下,他出现了,却对她说:不可。
思及此,白桃双颊愈发红了,她笑了笑,轻声说:“我总算明白,为何自己会将你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黎侑一怔,良久后,也扯出一抹笑来。
二人前脚刚到昆仑山,重阳便带着木灵儿过来了,替白桃换了衣裳喂了药,待她平安入睡后,又匆匆离去。
白桃一觉醒来时,已是夜里,月光洒在屋子里,屋内燃着几盏油灯,将这个小小的房间照得通亮。
白桃起了身,闻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浑身舒爽,手忽然在枕下摸到了什么东西,她愣了愣,将枕头翻了过来。
是一张纸。
她将纸张摊开,借着灯光,看着纸上画着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个小人,脑袋、身子、四肢都是圆圈,小人手中拿着方块状的东西,靠着一根柱子。
望着这抽象的画作,白桃没忍住笑出声来。
可仔细一瞧,那人头顶还长着两只耳朵,身后......
白桃指尖微颤,落到了纸上那小人身后的九只尾巴上。
这画的是黎侑。
她脑子里闪过一段画面。
“你瞧,这处屋檐可以这样。”男人顿了一下,“这是你画的我?”
白桃狡辩道:“不是,这是我!”
男人问:“你何时长了一对狐耳,又何时长了尾巴?”
白桃说:“那是我的花瓣!”
男人又问:“哪个是你的花瓣?这个是耳朵还是尾巴?”
白桃想也没想地说:“尾巴!”
男人不说话了,望着白桃的眸子里藏不住的爱意。
白桃施了控风术,风把画卷走了。
她又抽出一张白纸,撒娇道:“师父,你再教我画些东西,别的女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虽不能精通,却也不能样样不行吧?”
“你无需同他人比较,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
回过神时,她落下了几滴泪在手背上,生怕纸张沾到泪水,白桃赶紧将它折好,放回了原处。
她在回忆里唤他:师父。
带了些逃避的意思,即便是知道黎侑是自己的师父,白桃也固执地叫他:天尊。
可回忆里熟悉的称谓,总是戳着她的心窝子。
白桃只觉得心里闷得慌,走到窗边想吹吹风。
窗边的桌上显然被打扫过,可桌面上摆着的《三界合约》《礼仪章法》上还是落了灰尘,在桌上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兔子面具。
白桃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句话来:狐狸配狐狸,我应该找一张桃花的面具。
她伸手,将面具拿到手里,覆在自己的面上,透过面具上的两个洞,去看窗外的景致。
脑子里居然浮现出黎侑龇牙咧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