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挎着包袱,穿过院子里的一众人,走到房门前时,看到云喜被宫女拽着,满脸泪水,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应咺略过云喜,走到了白桃身边,扶住了她,“夜里凉,怎么就穿这么点?”
白桃扫了眼四周,有些尴尬地问:“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怎么会?”应咺一笑,将她带到屋子里,“皇姐来我这儿吃饭,多喝了几杯,醉了。我正命人将她送回去。”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云喜时,又变成了冰冷的锥子,看得云喜浑身一抖。
白桃狐疑地看了眼云喜,颔首道:“见过云喜公主。”
“见......见过太子妃。”云喜面色苍白,缓缓施了一礼,起身准备离开。
白桃从包袱里掏出凤印,放到应咺跟前,说:“这东西太贵重了,眼下并不适合交给我。”
云喜的余光看见那块金色的凤印,浑身一颤,险些被门槛绊倒,还好被莲兰扶住。
她错愕地望着那块凤印,袖中的拳头一紧,咬着牙,飞快地离开了。
应咺看了眼凤印,招了招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他望着白桃,说:“如今母后已不再理会朝政,你既是战神,又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此印交予你,再合适不过。”
“可是......”白桃默默地低下了头,继而,又猛地抬起,坚定地望着他,“我今夜过来,就是要与你说这件事。”
应咺一愣,心里冒出浓烈的不安感。
白桃说:“那日殿下在车辇中与我说的,我想了许多,但我并不能许诺能够实现那个心愿。”
应咺惨然一笑,面色有些僵硬,“我不需要你承诺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
“太子殿下。”白桃抿了抿唇,“抱歉。”
应咺看着她,手不自觉地抓起了水杯,猛地喝了一口水。
白桃深吸了一口气:“我早已心有所属,恐怕无法再接受殿下的心意了。”
手中的杯子磕到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声。
应咺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你......不是已经忘了一切吗?”
白桃神色一晃,低下了头。她的确忘了一切,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但要当着自己夫君的面说出自己对另一个男人怀有心思,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半晌,白桃才鼓起勇气,开口道:“或许,我已经忘了他,但是我仍会为他心动。”
应咺沉默了。
她爱的是谁,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并不想放手,还想要再搏一搏。
他想要的更多。
白桃移开了视线,低下了声音:“虽然十分冒昧,但我仍想向太子您讨一样东西。”
应咺慌张地站起身来,打断了她的话,对她说:“如今正是三界关系发展的重要时期,很抱歉,我并不能给你。”
白桃忽地抬首,有些惊讶,“殿下知道我想要什么?”
“夜已深了,你若想留在此处,我便命人去准备梳洗用具。”应咺说着,准备招来宫女。
白桃立即跳了起来,往门外走,“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我又怎敢再叨扰太子,我这就离开。”
“等等。”
白桃后背一僵,停在了门边。
应咺重新包好凤印,放到她手里,想要和她再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叹了口气,眼中尽是落寞,“早些休息吧。”
“好。”白桃抱着凤印,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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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侑在南天门赠与白桃一匹天马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为了不再惹是生非,徒增应咺的烦恼,让三界关系早日稳定,这几日,白桃处处躲着黎侑。
为此,她白日里往韶华殿里跑,帮着云碧照顾应赫,夜里拉着木灵儿躲进屋子里说悄悄话。纵使知道黎侑在院外的某处,也硬着头皮装作不知道。
可黎侑是何许人也,当然看出了她是刻意为之,几番迂回之下,终于在一日夜里逮到了跑去小厨房里偷糕点吃的白桃。
黑夜里,黎侑的脸色比夜色还黑。
白桃揣着糕点,整个身子被笼罩在男人巨大的阴影中,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扯出一抹笑来:“天尊,好巧。”
黎侑琥珀色的眸子凝望着她:“并非巧合,我是跟着你来的。”
“天尊跟着我做什么?”白桃眼睛四处乱瞟,有些紧张。
黎侑垂下眼睑,“我想你了。”
白桃一愣,那无处安放的视线定在了他的眸子上。
琥珀色的眸子里,只装着一个小小的她。
黎侑向她靠近,“这几日,你一直躲着我。”
言语间只是委屈,并无气恼之意。
白桃忽然发现,黎侑似乎很少发脾气,总是目光温和,言语轻柔,好似天上那轮明月一般,虽是月光柔美,却总是遥不可及。
“阿桃。”黎侑轻声唤她,伸手捻着她鬓边的碎发。
白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乌黑的发丝从他的指缝中溜了出去。
他凝视着她,缓缓勾出一抹笑来,摄人心魂,“阿桃,过来。”
或许是他太过温柔,白桃对他并无防备,鬼使神差般向他靠近了一步,继而,整个人都被他搂进了怀里。
男人身上独有的香味像是毒药一般,让她欲罢不能。
如愿以偿地将白桃抱住,黎侑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轻声问道:“这几日,你可有想过我?”
“你好狠心,竟然舍得将我丢在冰冷的院子里,让我日日思念,却无可奈何。”他泄愤一般,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整个身子瞬间失了力气,白桃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借着他的力气撑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