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后的白桃看不清二人的神情,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桡轻曼投来的目光,她双目直视着桡轻曼冒着黑光的身子,一动不动。
白桃认为桡轻曼说错了。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黎侑究竟有多好,但她只想把这份好珍藏起来,一人独享。
其实桡轻曼自己也知道,她所爱的绝非无心无情之人,只是那人将那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白桃,将那满腔的爱意也尽数献给了白桃,再无多的留给她。
只是如今,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都已不再重要。
最后,桡轻曼的灵力散尽,变成了最为普通的仙者,虚弱地趴在黎侑脚边,望着朝此处走来的白桃,双目猩红。
众人心里已经明了,往日那些关于白桃的流言蜚语究竟是真是假,炎广和桡氏同流合污的真相,都已不言而喻。
白桃所经过之处,众仙者纷纷下跪行礼,高声唤道:“参见战神!”
她腰间那把赤霄随着一声一声的呼唤声,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炙热,她双目氤氲,眼里只有那身着白衣的男人。
这几日,她日思夜想,究竟为何他要疏离她、亲近桡轻曼,终于得到了答案:是为了她。
黎侑为了她,遭受五道天雷,身负重伤,如此情况下还踏足极北之地,得到了宏光水,继而为救她落水、被烧伤......可她竟然在怪他,在与他置气,甚至还出手想要打晕他只身涉险。
想到这儿,白桃眼睑微垂,许久才让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师父,我错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独自一人面对一身的伤,她口口声声说要信他,可心里终究是逃不过嫉妒与贪念。
她错了。
“师父,你和我一起,我们一起回去。”白桃顿了下,瞥了眼四周,哽咽地问,“好不好?”
眼下她是战神,众仙跪拜在她脚下,他是天尊,三界的天尊。
他们真的能回去吗?
她真的能如愿以偿,带他离开吗?
白桃心里似乎有了答案,两行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黎侑走向她,伸手替她拭去泪,手指的触感仍旧细腻柔和。
他没有说话,他不敢说话。
应咺带着一队天兵回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他下令道:“将桡氏女送回桡氏家宅!”
这些天兵对于这位上神的行为十分不满,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去请她离开。
一位天兵俯下身子:“上神,请。”
桡轻曼咬着牙起身,好在她常年习武,即使没有了灵力的支撑,也能不那么狼狈地离开,可当她刚走出三四步时,却猛地转身,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直冲向不远处的白桃!
哧——
刀剑刺入肉体,发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捂着心口,呻吟出声:“唔......”
见刺杀失败,桡轻曼气急败坏,抽出刺入肉体的短剑,又扬手要去刺白桃。
但是应咺提前察觉了她的动作,长臂一挥,七星龙渊直击短剑,短剑哐当落地,桡轻曼也被天兵立即压了起来。
白桃怔怔地看着面前心口处鲜血直流的玄青,见他要倒下,连忙上前扶住,寻找着人群中的灵儿:“灵儿,灵儿你快来!”
玄青握住她的手腕,冲她摇了摇头:“你不是责怪她,让、让你失了清白名声吗?倒也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尽到职责,如今,我要和你道歉......”
白桃一个劲地摇头:“你别说话!灵儿她会救你!”
木灵儿提着药箱赶来,刚想给他上药,玄青却不肯,掌心悄悄的凝了道灵力:“我.......小妹......对不起。”
话音一落,玄青猛地挥掌,朝自己心口挥去,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融进了地面上薄薄的积雪中。
白桃惊呼:“你在做什么!”
应咺黑着脸走过来,伸出手:“阿桃,让我扶他起来。”
白桃以为应咺要救他,毫不犹豫地起身让步,黎侑正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拉起来,用手臂牢牢地将她圈住。
应咺意味深长地望了眼木灵儿,冲她摇了摇头,随后一把扶起玄青,让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往人群前走,站定在人群前。
应咺说:“他是玄青,被炎广强行施咒,无法说出将军府水牢劫狱饕餮一事的真相,也无法说出关于炎广的一切,可如今他自毁心脉,咒术已解,所说之言句句属实。”
白桃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去救玄青。
黎侑用力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他一心寻死,无人可救,不如遂了他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