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中住着的各族族长、长老都已尽数离开,留下了少数的族长,与应元等人商议魔族刻印与炎广的事情。
自从拉着玄青在盛香园里喝了一宿的酒后,白桃既没有去听雨阁找黎侑,也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却也再没有出过沭阳宫。
这半个月的天气并不是很好,日日阴天,时不时还会下起瓢泼大雨。
下雨的日子,白桃就窝在房间里养伤练功,她试着将《穆氏祖法》默写下来,很顺利地,就着她虫爬似的歪扭字迹,倒也把那本书练得差不多了,只剩了最后一重万花结无法修炼。
因为那只有穆氏的后人才能够练成,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桃花仙。
今日白桃仍旧如往日一般,抱着一堆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钻研,木灵儿顶着一张漆黑的脸回了房里,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嘈杂的雨声也被关在了屋外。
白桃见她这副模样,连忙取了毛巾替她擦脸,没忍住笑出声来。
木灵儿愤愤道:“你也笑我!”
“你不是去配药了吗?炼丹炉炸了?”
望着白桃笑盈盈的面孔,木灵儿欲言又止,伸手接过毛巾,胡乱地在脸上抹着。
白桃轻声问:“你怎么了?脸上怎么这么多灰?”
木灵儿握着毛巾的手紧了紧,不敢看白桃,“没怎么,炼丹的时候没注意。”
她抬手擦脸时,袖口落了下来,露出一道惊心的红指印,白桃一把抓住,面色一沉:“谁弄的?这脸上的东西究竟是怎么弄的?有人欺负你?”
“没有!”木灵儿连忙想缩回手,却被她紧紧地握着,见她面色不对,只好老实解释,“我、我和怜兰打了一架。”
白桃一愣,“打了一架?”
脸上的污物被擦拭干净后,木灵儿的脸显得更加红了,她支支吾吾地说:“她太过分了!她虽是云喜公主的大宫女,我却是太上老君亲自承认的弟子,我可以教训她,她却和我动了手,我气不过,还手的时候不小心把丹炉打翻了。”
“所以这手上的掐痕是怜兰抓的,这脸上的炉灰也是她弄的?”
“倒也不全是。”木灵儿挠了挠脸颊,“那炉子本来是要泼到她身上的,我虽占理,也不能随便伤人,用灵力替她挡了炉子,炉灰是......是那炉子撞在灵力上,然后泼了我一头。”
闻言,白桃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愤怒,最后竟然笑了起来,“还记得我与你刚认识的时候,你做什么事都十分稳重,怎么如今竟和我一样了?回头俞翕师叔又该说我带坏你,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说话!”
木灵儿嘀咕道:“是她太过分了......”
白桃收了笑声,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她说什么了,你这么好的脾气竟然都气地想要教训人。”
木灵儿望着白桃,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白桃饶是再迟钝也能意识到此事定与她有着关系。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先去给你打水梳洗一番,你眼下和我小时候玩泥巴的样子有得一比。”
木灵儿有些心虚,连忙起身,紧跟着在她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你千岁的时候修成人形,那时候都多大了,还玩泥巴?”
“如今我也才两千岁,不也照样该闹就闹,该玩就玩?反正师父他......”白桃脚步一顿,笑了笑,继续说,“重阳也说过,人活一世就应当及时行乐,何必为了所谓的面子、尊严变得不像自己?”
当年她和重阳玩得满身都是泥巴,黎侑望着她时那无奈却温柔的目光,她记了整整千年,喜欢了千年。
如今想想,黎侑的确对她极好,无论她做出什么幼稚的举动,他都会用那可以融化冰川般的目光温和地望着她。
如他所言,尽管在他面前,她既能做个孩子也能做个大人,但他总会想方设法地放慢她成长的脚步,将她宠成长不大的孩子。
木灵儿知道白桃又想到了黎侑,悄悄地盯着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桃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笑着问她:“看我都看得痴迷了?”
木灵儿依旧不敢说话。
白桃叹了口气,“好了,我真没事!当初外头说我和小大人的流言满天飞,几分真几分假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如今外头说师父和桡轻曼的事情,我也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木灵儿有些惊讶。
她本以为白桃近几日的平静是因为不曾听闻外头的风声,没想到她竟然早有耳闻。
白桃笑望着木灵儿,“你看这几日我不也好好的吗?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也不需要刻意为了我回避一些话题和字眼。”
木灵儿明白她的意思,对她说:“好,我和你说便是。其实今日我和那素兰就是因为这些流言吵起来的。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她说......我都不好意思说出这些话!她竟然说:定是你与太子在乾坤塔私会时行苟且之事,被天尊发现了,所以天尊对你失望才......才刻意回避你。”
白桃怔怔地看着木灵儿,虽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听到这些话时还是不由得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