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暖和,彤的笑亦是如此。
白桃靠在木椅上,周身充斥着暖意,烘得她昏昏欲睡。
族人将应咺的剑拔下来时,剑上的血还冒着丝丝热气,血腥的味道充斥着白桃的鼻腔,她眼睛红了。
她不曾想过自己竟然这样没用,在那样的情景下竟然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让炎广拿捏得死死的。
白桃想杀的人不多,桡轻曼、桡承嗣、炎广,可无论是哪一个,她好像都不能战胜。
无力感与愧疚将她的心头占据的满满当当,不知不觉间,眼眶中噙着的泪水依然落下,无声地滴在桌面上。
白桃伸手去擦拭脸上的泪珠,深吸了几口气,骂着自己没用。
“唔......”床上传来应咺沙哑的呻吟声。
白桃连忙起身,往床边走去,“小大人?”
方才来送药的人说,他会发一次高烧,等烧退了,差不多就该醒了,伤也没有大碍了。
眼下应咺满脸通红,双目紧闭,苍白干涸的唇张张合合,喉口间发出一阵难以分辨的声音。
白桃凑的近了些,满眼的急切与关心。
应咺修长的睫毛微微颤着,“水.....”
白桃听清楚了这个字,立马将眼泪擦干,倒了半杯水又回到床边,托起应咺的后背,将他扶起来。
应咺背靠着白桃的手臂,满头是汗,平日里清澈的眸子此时不知道是睁开了还是没睁开。
白桃小心翼翼地喂了他半杯水,轻声问道:“够了吗?还要吗?”
应咺胡乱地嗯嗯了几句,白桃轻缓地将他放倒在床上,起身又去倒水。
忽然,她的手腕被一只手擒住。
白桃步子一顿,困惑的望着床上的应咺,“小......小大人?”
应咺眸子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又闭上了,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一下,发出一阵痴傻般的轻笑声。
“我去给你倒水,你先松开。”白桃扒拉着应咺修长的手指,生怕扯动了他的伤口。
应喧闭着眼喃喃道:“阿桃......你是阿桃吗?阿桃......”
白桃无奈地应着:“是,我是。”
她纳闷了,这应咺发烧怎么像是喝醉酒了一样?
应咺轻笑着,声音发自喉口,来自心间:“阿桃啊,你可知......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
白桃后背如被无数根银针扎了一般,浑身猛地一颤。
她深呼吸了几次,颤声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也很喜欢灵儿,我们也很喜欢你。”
床上的应咺手紧握着白桃的手腕,忽然面色一跨,撇着嘴,赌气一般道:“错了、错了!我对你......是无人能及的喜欢,是想要共赴白首的喜欢,是想要独占不肯分享半分的喜欢。”
啪嗒
随着清脆的一声,白桃手中的瓷杯掉在了地毯上,所幸并没有裂开。
应咺嘴里开始嘟嚷着一些难以分辨的话语,可手上的力道仍然那样霸道,丝毫没有松动。
白桃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一动不动。
忽地,应咺猛地一扯,白桃顺着力气,整个身子虚虚地压在应咺身上,一只手撑在他的身侧,一只手被他攥着,放在了他的心口处。
“嘘——”应咺的脖子都是红的,气息也十分紊乱,“你听,每次我见到你,它就开始不停地、不停地跳。”
白桃干咽了一下,慌张地想要起身。
应咺不依,一把按住她的脑袋,让她的耳朵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白桃似乎碰到了他的伤口,他额上的汗珠更加密了,却始终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嘴角始终挂着笑。
如同贪恋着春日暖阳的嫩芽,应咺贪恋着白桃靠近时的每一刻。
“你收了我的指环,我收了你的红线......你可能不知道,我已在暗中与你私定了终生......嘿嘿。”应咺笑得像个孩子。
他用下巴在白桃的头顶亲昵地蹭了蹭,“这些话我也只敢在梦里和你说说,若是我醒了,就说不出来了。”
白桃只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喜欢春日的微风,喜欢夏夜的星辰,喜欢凉秋的晚霞,喜欢寒冬的白雪,我喜欢世间千千万万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在你面前,全都微不足道。”
“阿桃,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下巴被身下的少年轻轻抬起,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白桃的脸上,白桃心里一阵颤抖,慌张间用了些力气,似乎触碰到了应咺与炎广打斗时留下的伤口。
他疼得松开了手,只一瞬间,再攥紧时,却只握住了空气。
白桃趁着那短暂的一瞬间逃出了房间。
四面八方扑来的冷气让白桃浑身一颤,满脸通红间,她看见了空旷的院落中,伫立着一身白衣。
乌黑的发丝,雪白的衣衫,漫山的白色都不及他千万分之一的纯洁。
“师父。”
白桃的声音颤抖着,脚步不受控制地飞奔向雪地里的男人,紧紧地拥住了他的腰身。
黎侑温和地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紧紧地搂着她的肩头。
“师父,我......”
“对不起。”黎侑俯身在她的耳畔,呼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