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扛过应咺三次,第一次是为了躲避饕餮,第二次是为了将酒醉的他拖到屋子里,第三次是眼下,他身负重伤,昏厥不醒。
好像每一次都是因为她。
七星龙渊仍然笔直的插在他的后背上,伤口仍然还在流血,只要动作稍微大一些,伤口的血就多渗出一些。
白桃干脆把应喧背在背上,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沿着离水往下走,每走一段距离就要停下确认应咺的情况。
随着周遭越来越冷的空气,白桃只觉得浑身都被冻得僵硬,往前走的双腿已经麻木,大脑也变得无法再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眼下,她只关心应咺能否活下来。
朦胧间听到背上男人的呻吟声,白桃浑身一颤,“小大人,你醒了吗?”
应咺睁眼,看到了白桃肩头上的衣物已经被积雪浸湿。
那样纤细的肩头,那样冰凉的雪水。
应咺张了张唇,声音比他想象的还要虚弱,“冷......冷吗?”
白桃没有多余的动作,仍然背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轻声答道:“不冷,你呢?伤口还疼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应咺哽咽了一下,心口一紧,“你把我放下吧。”
他实在不忍心让白桃承受这样的委屈与痛苦。
于是他合上了双眼,可脑子里闪现出的全是白桃的模样。
“是不是伤口疼了?要休息一下吗?”
白桃的关怀如泉水一般涌进应咺干涸过久的心田里,听得他双眸跟着红了。
应喧气息微弱,“我不疼,倒是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白桃寻了块没有积雪的干土,将他缓缓放下,声音中带了些责备之意,“你都做成这样了,我要是还能受伤,那才奇怪。”
应咺松了口气,侧身靠在白桃的肩上,伤口处传来一阵异样的不适感。
白桃脖颈间散发着她独有的桃花香,他院子里栽着的那棵桃树上,从没有开出过和她身上的气味一样好闻的花。
清香钻入鼻腔,疼痛感似乎也淡去了。
天地间一片雪白,此刻只有他们二人拥有区别于天与地的颜色。
漫天的雪夹着雨扑簌簌地往他们身上砸,白桃想尽快赶路,却被应咺拉住了。
白桃心急如焚,“你的伤拖不得。”
应咺懒懒一笑,没有接她的话,乞求般望着她:“下雪了。”
白桃有些心急,“是,下雪了。”
“记得你说过,昆仑山上从不下雪。”应咺松开了白桃的手腕,只手撑在地上,“你不想好好看看吗?”
白桃神色微晃,一片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乌黑的发上,似是想要将她的黑发染成白色一般。
应咺垂首,瞧见了自己肩头的积雪,轻声问她:“我的头上,可是与你一般?”
白桃就着他坐下,与他肩并着肩,笑了一声,“和我一般?”
应咺跟着绽出一抹笑,“和你一般,满头白雪。”
苍白的唇色看得白桃心头一惊。
见她不说话,应咺催促道:“可是如此?”
“是。”
白桃愣愣地答着,已经坐不住了,想要将他背走。
应咺眼睑微垂,喉结可见的滑动了一下,嘴角勾着的弧度很好看。
“如此,也算是共赴了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