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中大小不一的池塘有着数十个,每个都独具特色,美得令人咋舌。
应咺领着白桃去了安池,那是天宫中最大的池塘。
眼下正是十月初,安池中又栽了不少的荷花,看着眼前碧水荡漾,绿荷蓝天,白桃总算是明白应咺为何要带她来此处——
光是这池边的莲蓬,就能让她吃个昏天黑地。
“这安池虽然只是池塘,却不必逍遥湖小多少。”应咺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只木舟,人已经站了上去,“再往里走些风光会更好,那处也有荷叶,也有莲蓬,个头比这边的还要大上许多。”
白桃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俯身随意取了一支竹竿,一跃到了木舟的另一头,整个小舟随着她的动作颤了一颤,惊得她连忙将竹竿撑到湖底,稳住身形。
应咺皱着眉望着掌握了平衡的白桃,往前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
白桃从未在小舟上呆过,并不知晓在上头保持平衡如此困难,冲应咺抱歉一笑,“它......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听话。”
应咺的眼神难以控制地溢出关怀之情,“你坐着,我来划。”
白桃犹豫了一瞬,木舟随着波浪又是一阵抖动,白桃被吓得立即蹲下身子,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将竹竿递给应咺,双手牢牢地抓着木舟边缘的凸起处,颤抖着声音道:“你划不动了再换我来。”
应咺怎么可能让白桃费力气,只是嘴上还得应着她:“好,若我划不动,就换你来。”
白桃咧开了嘴,笑得开怀。
应咺轻车熟路地往一处行舟,白桃静坐在舟上,低头看着木舟经过水面时留下的一条痕迹,拖成长长的一串,向身后的远处蔓延开来。
碧蓝的水面忽高忽低,船身也起伏不平。
池中空荡荡地没有一物,往远处的岸边瞧却能看见百花盛开,随风舞动,烂漫至极,倒别有一番风味。
白桃没忍住将手伸到水里,池水掠过白桃的手掌,冰凉的触感径直传到她的心底。
水面上倒映着木舟和行舟之人的身影,白桃收了手,趴在木舟的一侧,低头细细地瞧着水中倒映着的自己,她捏捏脸,水里的人跟着捏捏脸,她挥舞拳头,水里的人也跟着挥舞拳头。
白桃被自己逗笑了。
应咺瞧着白桃挤眉弄眼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白桃听到动静,抬头望向他,猝不及防,一眼栽进他满目的柔情中。
周身忽然阴了下来,白桃这才意识到木舟驶进了一大片荷叶之中,此处的绿荷当真要比池边的那些大上许多。应咺将竹竿收起,坐下时,高大的荷叶都长过了他的头顶。
二人任凭着木舟在一大片碧绿中无声飘荡。
白桃随手摘下了一朵莲蓬,认真地剥着莲子,应咺坐在另一侧,愣愣地看着她出神。
应咺静默地瞧了她捣鼓许久,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我来帮你?”
白桃笑着点头,将莲蓬交给他:“麻烦你了。”
应咺捧着莲蓬,脸上飘上了一抹绯红,低头细致的替她剥着莲子。
他眼下仍旧穿着早上的朝服,合身的衣袍勾勒着他均匀的身形,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在莲蓬上游走操作,不过片刻便将一捧圆润可爱的莲子递到了白桃跟前。
白桃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将莲子一颗不落地捧到手里,“你好真厉害,怎么剥得这么熟练?”
应咺摸了摸后脑勺,被夸得有些脸红,“我常给我娘剥莲子,久而久之,便也熟练了。”
白桃本是想问他:是不是经常给他心中住着的那个女子剥?
又忽然想起先前闹过的笑话,没敢同他开玩笑,一本正经地问他:“怎么不让宫女替你们剥?”
应咺一愣,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斟酌了许久才说:“一直都是这样。平日里爹给娘亲剥莲子,爹不在时,就由我替娘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