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得知黎侑会来天宫小住一段时日,特意许了应咺一段长假,不必处理朝政之事,希望他能够多去黎侑那处走动,却又格外嘱咐他:黎侑天尊喜静,不能太过打扰到他。
应咺闲不下来,学堂休课、奏章也不再送来,一时间,诺大的天宫里,他竟也无处可去。
太上老君正想方设法地要撮合应咺和白桃,恰好碰见他在宫道里慢悠悠地闲逛,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
应咺本老老实实地跟在老君后头,一见这是沭阳宫的方向,立即止住了步子,“老君,你要去沭阳宫?”
“是啊。”
“去做什么?”
老君哄骗着他:“我去找你黎叔商量些事情。”
应咺不解:“老君拉着我去,不会耽误你们议事吗?”
老君顿了一下,赤红着脸反问他:“如果会耽误事情,我还会带着你去吗?”
应咺哑然,答不上来。
老君一逮到机会就拉着应咺往沭阳宫走,“你娘生辰那次,我本想带白桃丫头去看看乾坤塔里的玩物,没想到你们却碰到了猼訑,给搅黄了!昨日本想等灵儿一起,领着你们去密林里瞧瞧,结果桡承嗣大闹一场,又黄了!你想想,丫头回回来天宫都碰上这种糟心事,哪里还会体会到天宫的好?若换了你,下回还肯来玩?”
应咺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白桃来天宫也有三四回了,却没哪次好好地游玩过。
“所以啊,我待会儿和那只狐狸商量商量桡轻曼体内那丹药,你便带着丫头好生地走走瞧瞧,别整天拉这张脸闷声看书,书能给你生......”老君轻咳了一声,“给你生活的乐趣吗?”
他本想说:书能给你生胖娃娃吗?
可思来想去,总觉得此话不妥,调转强调,继续唬着应咺。
应咺满脸单纯地说:“先生曾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老君听不得这些文邹邹的东西,不耐烦地摆手,“什么黄金玉颜如屋,你现在身为天族太子的首要职责,便是娶妻、生子、过好小日子!你瞅瞅你爹和你娘,日子多滋润。”
应咺觉得老君这副厌倦书本的模样像极了白桃,不禁失笑,失神间,二人便已来到了沭阳宫里。
分明是大白天,沭阳宫中却门窗紧闭。
应咺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止住了脚步,拉着往里冲的老君,“老君,他们应该不在宫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和应咺解释,“你黎叔一向如此,无论读书写字,门窗紧闭,他就喜欢把自己闷在房里,神神秘秘的。”
应咺颇为担忧地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压抑地慌,抓着老君的手没有松。
黎侑一个人在时门窗紧闭,当然只能看书写字,可如若白桃也在一旁,怕就不只是读书写字了。
如果他们此时正在兴头上,却被老君和自己横插一脚,岂不是扫兴?
应咺深吸了口气,深望着老君,“老君,不如我们先去别处找找?”
老君疑惑,“去别处找什么?他们不就在里面吗?”
老君和他说话的功夫,应咺指尖已窜出一股淡蓝的灵力,飞向门窗紧闭的寝屋中。
就在应咺还在想着怎样劝老君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灵的声音。
“小大人?老君爷爷?”白桃臂上挽着食盒,手中还抓着一只已经被咬了一口的绿豆糕,“这大白天的,你们在这宫门前拉拉扯扯做什么?”
应咺后背猛地一僵,震惊地回过头,撞上了白桃疑惑的眸子,觉得面上滚烫,“你怎么在这里?”
白桃笑了,“云姨把沭阳宫借给我住几天,我不在这儿能在哪?难道在你的朝阳宫?”
应咺忽然想到自己投向寝屋里灵力,干咽了一下,“那,天尊在......”
白桃指指寝屋的方向,“你们找师父?他在房里看书。”
应咺只觉得脸上火烧般的烫,羞恼地叹气。
老君见二人聊的欢畅,暗暗退到寝屋门口,冲他们二人喊道:“我与老狐狸有事相商,你们二人先去玩着,晚些回来,晚些!”
老君本还想交代说不回来也行,忽然觉得后背一凉,连忙缩着脖子进了寝屋。
屋内黎侑瞧着桌面上泛着蓝光的地方,嘴角勾着一抹淡笑。
红木书桌上,隐约可见两行蓝字,端正大气:老君至,注意。
黎侑觉得应咺也是个妙人,也不知道这“注意”二字,是指注意什么?
老君合上房门走了进来,黎侑长袖一挥,乳白色的灵力将那道蓝光掩盖了去。
白桃站在院子里,直愣愣地望着老君的背影,嚼着绿豆糕的嘴都僵住了。
她方才见宫女送了许多莲蓬过来,正想着进屋吃一些,可谁知道她竟然被老君赶出来了。
应咺担心黎侑会从屋里出来,捏着云遥扇一脸凶狠地质问他灵力所言是什么意思,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什么动静,暗暗松了口气。
可再一回头,就看着白桃一脸委屈地望着自己,怔了下,疑惑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