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应下了穆琮的叮嘱,白桃回到寝屋时,里面已经点燃了烛火,十分温馨。
推门而入,桌上的安神茶还在冒着热气,白桃端起茶时才发现桌上留着的一张字条。
夜里凉,盖好被子,我先行回房入睡,勿寻。
黎侑的寝屋就在隔壁,透过半敞的窗户,能够瞧见他房中的烛火已经熄灭了,想来是太过劳累,已经入睡。
这一切都很寻常,可白桃心里愈发不安。
这份不安持续到了上榻歇息时,变得愈发浓烈。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起了暴雨,暮春时的骤雨往往带着惊雷,劈里啪啦地雨声伴着突如其来的雷声,竟然把白桃吓得手心里全是汗。
她不怕打雷下雨,今夜如此心慌,还是头一次。
担心雨水飘进来,屋子里的窗户都被她关上了,只留下了面对着黎侑寝屋的那扇窗半敞着,时不时有冷风吹入,桌上的字条被茶杯压着,风吹起它的一角,黑夜里,沙沙的声响格外刺耳。
实在不放心,白桃抱着被褥,蹑手蹑脚地跑到了黎侑的寝屋前。
白桃轻声唤道:“师父,你睡了吗?”
屋内只有微弱的磕碰声,似乎是黎侑翻身的声音,却一直没有人声回应她。
半月后他们就是夫妻了,此时同榻而眠,也未尝不可,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这么想着,白桃推了推门,出乎意料地,门被锁住了,甚至还被一层灵力布下的结界加固。
结界十分精致,若非白桃在此方面小有成就,恐怕无法察觉。
如此精心布置,白桃更加肯定黎侑出事了,立即扔了被褥,凝起灵力破解结界。
片刻后,结界破解,白桃猛地推开房门,却看见黑漆漆的屋子里,黎侑一身白衣,蜷缩在床榻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师父!”白桃惊呼一声,连忙跑到他身边,手指刚碰到他的肌肤,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
好冰!
他似乎醒着,却又像是睡着了,眉头紧缩,牙关紧咬,死死地抱着双臂,看上去十分痛苦。
白桃从未见过这样的黎侑,眼睛立刻红了,慌张地将他用灵力包裹住,想让他冰冷的身子暖和些。
就着门口的微光,她看见了黎侑脖颈上那突起的青筋,还有一道黑色的细痕,十分特殊。
白桃忽然想起穆琮给自己送的药,立刻明白了什么,踉踉跄跄地跑回自己的房中,将药取来。
她小心翼翼地褪下黎侑身上的衣衫,当看到他后背遍布着黑色的细痕时,还是不由得心痛,小心翼翼地将药涂抹上去。
“唔......”黎侑发出一声呻吟,浑身紧绷。
“疼吗?”白桃的声音颤抖着,替他吹了吹后背,“我轻一点,师父不怕。”
她轻声哄着黎侑,温柔得不像话。
“师父还有哪里疼吗?”
黎侑仍然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自始至终,只有那一声呻吟。
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白桃才替他重新穿好衣裳,替他严实地盖好被子,趴坐在床榻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药已经上完了,师父马上就不疼了。”
白桃轻声喃喃着,见他的神情放松,心里才松了口气。
“师父冷不冷?”
她将黎侑的手握住,感受着他的温度,“玄青刺伤我的那次,我发了高烧,虽然睁不开眼睛,浑身都不舒服,可我能听到师父说的话,闻到师父身上的味道,感受得到师父握着我的手,我便没那么难受了。”
“我现在牵着师父的手,在师父耳边说话,这样,师父会不会好受一些?”
那日昏迷,她浑身滚烫,几度支撑不下去,意识模糊时,脑中却总是重复地响起黎侑的声音,他一声一声地唤她,温柔地,宠溺地,急切地,祈求地......
她无法放任他独自留在世间,也不愿见到他伤心的模样,这份信念支撑着出于痛苦中的她,让她醒了过来。
如今,她也要成为这个男人的支撑和依靠,陪着他走过所有的黑暗。
“我给师父讲些故事吧?师父难道不好奇,在你昏睡的那些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师父一直都没有夸过阿桃,我可是把炎广打得三十几年不敢出来作恶,我还带领着天兵击退了魔兵......师父觉得,我和我爹,谁比较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