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祷面露冷笑,将战刀扔给亲兵,张开双臂搭在城墙上,目光看着尸横遍野的城下。
这就是酆军强攻付出的代价!
烟尘漫天,时不时能听得见惨叫声和哀嚎声。
一名参军来到陈祷身边,禀报道:“将军,我军阵亡八百四十六人,重伤一千三百余人,轻伤不计。”
“很好。”
这个伤亡在他的预料之内,堵阳四门,酆军只攻一门,伤亡不会太大。
“将军,此次打胜酆军,下一次,他们很可能会四面围攻。”参军担忧道。
陈祷颔首,言道:“第一次攻城,应该是酆军的试探,接下来,他们就要全力攻城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参军询问。
“等。”
“等什么?”参军不解。
陈祷微微一笑,“我已布置好后手,就等着酆军全面攻城了。”
接下来的十几日时间,酆军像是发了疯的野狗,疯狂撕咬堵阳,接连不断进攻,打得义阳军疲惫不堪。尽管如此,堵阳在陈祷的镇守下依旧固若金汤,酆军始终未能攻破堵阳。
卷城。
此地是一座破败的城池,里面不过一千户人家。此地被酆军当作临时辎重大营,由阴休率军一万镇守。
“先生,被你言中了。”阴休将前线战报递给吴郸,意味深长的说道。
吴郸淡淡道:“堵阳位置重要,叛军绝不会坐视我军拿下,如此结果,不出预料。”
顿了顿,他嘲讽道:“不过,庞大将军强攻堵阳是我没想到的,现在还未到决战之时,庞大将军却如此消耗士卒,唉......”说着,他摇摇头。
伏仝笑着道:“这有何奇怪,大将军麾下,一无军师,二无参军,一应战略,皆由他们自己制定,岂能处处顾及。再者,那些偏将皆出身南北两军,眼高手低,看不起文职军吏,狂妄自大,焉能不败?”
“败?”阴休不解道:“伏先生的意思是,大将军此战会败?”
伏仝缓缓站起身,朝着阴休拱手道:“将军,眼下大军久攻堵阳而不下,三军士气低落,伤亡惨重,若我是陈祷,便埋一伏兵,位于堵阳以北的山中。待大军攻城之时,从后方直袭大营,配以堵阳守军两面夹击,到时候大军必败无疑!”
他的话,让阴休等人眼皮一跳。
洪婴小心翼翼道:“先生,那个堵阳守军将领陈祷,真的会想到这些吗?”
伏仝一笑,反问道:“洪将军,你能想得到,陈祷在数万大军攻城之下,硬守多日吗?”
“他若是没有后手,为什么要一直坚守堵阳,要知道,这些日子,我们可没有看见宛县的援军来助他。”
伏仝说完,洪婴已经陷入沉思。
阴休点头道:“不错,堵阳位置重要,倘若那个陈祷只是一味固守,那么宛县那边,早就应该派遣援军过来帮助他,毕竟我军可是七万大军。但是宛县那边没有派遣援军过来,这就说明陈祷自己有破敌的办法。”
说到这里,堂内的几人都认同了伏仝的猜测。没有人认为陈祷是白痴,在面对数万大军围攻的情况下,坚守堵阳而不寻求援军。他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放弃堵阳,自暴自弃,不过这不可能。其二,他自己有破敌的办法。
正如伏仝说的那样,陈祷早已准备伏兵。
“我现在该怎么办?需要将这个消息送给大将军吗?”阴休看向他的两个谋主。
“不可!”吴郸和伏仝同时出声。
俩人一楞,相视,哈哈大笑。
“吴公,你说吧。”伏仝谦让道。
“好,那我就说了。”吴郸看着阴休,解释道:“将军,若是你此时告诉大将军,事情不妙,陈祷在外恐有伏兵,你觉得大将军会相信吗?”
阴休稍作沉吟,答道:“若是摆明事理,大将军应该会相信。”
“好。”吴郸认同这个说法,旋即又问道:“那属下再问将军,眼下大军付出惨重代价,仍旧没有拿下堵阳,将军却要庞大将军退兵。敢问将军,其他数位偏将,可会答应?”
“这.........”阴休迟疑,不用想也知道那群南北两军出身的偏将不可能答应。
见状,吴郸道:“将军,事实就是如此,现在就算庞大将军想要退兵,他麾下的将领也不会同意。”
“那我该做些什么?”阴休问。
吴郸微微一笑,言道:“将军,现在就是我们火中取栗的时候,倘若陈祷真的埋有伏兵,那么此战大军必败,我们可趁机救下大将军以及数万大军。将军以为如何?”
“妙!”阴休嘴角一勾。
若是救下大将军,那么他的功劳不会小于聂嗣和夏阳悌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