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不远处,隐约可见烛火闪耀。
那里,就是叛军的大营所在。
栾冗是个老实人,当即承认,“少君确实送了我一壶好酒,那是少君用桑葚泡的。我喝过一回儿,酒劲儿很足。”
闻言,聂桓双眸放光,舔了舔嘴唇,心里有些小嫉妒。
大兄都没送过我。
“德昂,不如咱们比一比吧。”
“怎么比?”栾冗奇怪问道。
聂桓道:“我手里有一把精钢剑,咱们这次就以杀敌人数作为较量,以美酒和宝剑作为赌注。谁杀的人多,就把东西送给对方。怎么样,要不要赌?”
栾冗想了想,点头答应。
“赌了!”
他和聂桓的武艺力气,皆在伯仲之间,一直没有分出个胜负。一有机会,两个人就不停的切磋较量。
这一次,不过是他们俩人较量的普通一场而已。
咚咚咚咚!
擂鼓声轰然大作,黑夜骤然被惊醒,这一下下的擂鼓之声,仿佛敲击在沉睡的大地之上一般。
“三军听令!”聂嗣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
“锄奸剿贼!”
“杀!”
聂嗣一马当先,左右跟着聂垣和灌峻,身后是栾冗和聂桓。
三千骁勇,在夜色中杀入叛军粮草大营。
这一处大营,乃是前方十万大军粮草的中转站,加之这一月以来,后方一直没有发现伏兵的踪迹。所以主管粮草的军司马早就放松了警惕。
随着三千兵马杀入大营,火雨在空中降落。
战火,瞬间烧遍粮草大营。
敌军士卒或是在慌乱中被杀,或是在睡梦中被射死。或者是,化作一个个小火人,在大营中横冲直撞,痛击队友。
“聂垣!”
“末将在!”
“你带人去取走两千石粮食,剩下的全部烧掉,一颗不留!”
“遵命!”
战马嘶鸣,聂嗣手中的剑流着黑血,乌漆嘛黑的脸上露出炯炯发光的双眼。
毁灭的火焰在他俊美的脸上舒展,眼中透露的是无边的疯狂和志得意满。
惨叫声在耳边回荡,金戈音此起彼伏。
这是他第一次身处战场中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仅不害怕,反而在杀了第一个人以后,整个人都处在极端的兴奋状态。
他咬紧牙关,长剑肆意的屠杀敌军。
心中,仿佛有一股凶戾之气在觉醒。
鲜血染红手腕,以至于手掌都被鲜血侵湿的润滑起来。
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杀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报!”聂垣纵马而来,大声道:“校尉,大营东粮秣已经全部烧毁!”
聂嗣惊醒,只感觉心脏还在急速跳动,他稳了稳心神,点头道:“干得好!”
捷报接二连三的传过来,战火越发炽盛。
叛军人数虽优,然则准备不足,又完全没有警惕心。聂嗣率领三千余人,硬是追着万余叛军屠杀。
这其中,栾冗和聂桓最为凶悍。他们常常一骑当先,杀入阵中,虽然身陷敌军包围,但是却每次都能大杀四方,化险为夷,极大的鼓舞了全军上下的士气。
栾冗和聂桓在歼敌之余,不忘于千军万马之中隔空相望。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不服输的坚决。
叛军的军司马意识到败局已定,强忍着心中的悲愤,率领人手突围,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他要将粮草辎重被袭击的消息送给义阳王。
战斗持续到天明时分。
随着一轮初生的血红大日在东方缓缓升起,硝烟弥漫的战场逐渐清晰。
阳光所落之处,无不是烧黑的木炭,以及散发着古怪味道的焦糊味道。
“伯继,此番我们歼敌七千余人,烧毁粮草八万余石!”甘瑢在一旁说着战后总结。虽然一夜未眠,但是甘瑢脸上却不见半点疲惫,反而充满着兴奋。
聂嗣取下头盔,交给栾冗,一手拄着剑,一手拿出水壶,痛快的喝了一口水。
清水顺着口齿流出,流淌在黑漆的脸上,流淌在甲胄上,最终滴落在地上。
“痛快!”
聂嗣一把将水壶扔下。
八万余石粮食!
没了这些粮食,义阳王的兵马,已经变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