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柳濞眯眼。
刘玢道:“各地太守是要大司马的命,因为大司马不死,朝廷的正统始终在雒阳。虽然眼下民心不在酆朝,但朝廷的正统地位不可置疑。只要朝廷在,他们随时能宣布各地太守是反贼,从而阻挠这些太守自立的野心。只要杀死大司马,甚至推翻朝廷,那么天下就会彻底陷入混乱,到时候称王称帝,谁能管得到?”
“推翻朝廷?”柳濞瞪大眼珠子,感觉这话有点恐怖。
刘玢颔首,“不错,朝廷已经彻底败坏,不仅是各地百姓弃之如敝履,甚至各地的太守也不愿意再出现一个邓亥。那么,推翻它,才是所有人的目的。”
“各路勤王军要的是大司马的命,不是将军,所以,将军可以选择活下去,或者是给大司马陪葬。”
闻言,柳濞深深吸口气,抱拳道:“还请先生教我。”
“将军言重。”刘玢微微一笑。
汲郡,铜关。阴休率军三万,驻扎在此。
铜关北是清水河,南边二十里是大河,关隘就在正中间。其实除却铜关这一条道路,从北边的凡城也可以渡河进攻河内。不过那边的桥梁已被酆军摧毁,现在只能选择走铜关。
铜关守军五千,主将展无骇。
日前,酆军和阴休的兵马已经交手十余次,各有胜负。
“主公,属下以为,我们不妨佯攻铜关,暗渡延津,前往荥阳和夏阳悌、马先、韩泸等人会合,共同攻打成皋关。”吴郸建言道。
大营内,站满文臣武将,仅是阴氏一族,便有大半。
阴休蹙眉道:“先生,吾等自起兵以来,尚未大胜,如今刚遇蟊敌便要撤军,有伤士气。”
伏仝劝道:“主公,这不是撤军,这是在转战。强攻铜关,虽无不妥,但河内尚有田观大军坐镇,我们何必与其缠斗,不如直接渡过大河,与夏阳悌等人会合,如此也能保存我军实力。”
此时,阴休二弟,阴雄走出来,抱拳道:“主公,末将愿领兵马为主公破关,好叫两位先生知道,我渤海健儿非常人!”
“父亲,孩儿愿为先锋,为父亲拿下敌将头颅!”阴休四子阴旷站出来。只见此子生的高大威猛,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见状,吴郸和伏仝瞬间皱眉,俩人对视一眼,还欲再劝,不想阴休却是挥手不让他们开口。
“两位先生所言,我已知晓。但三军士卒向战之心坚定,我又岂能违背将士们的意愿。再者,倘若此时我率军渡河去找夏阳悌,岂不是叫天下英雄小觑么。”
“主公......”吴郸还欲劝说,不想阴休直接打断,“先生不必再说,我意已决,明日全力攻打铜关!”
“唯!”
一众武将兴奋无比,吴郸和伏仝却是面色发黑。在他们看来,完全可以渡河走捷径,为什么要去硬拼呢?
军师郝淄低声道:“两位,主公心高气傲,岂会愿意在这个时候退缩。”
次日,阴休强攻铜关,历经一日一夜终破铜关。敌将展无骇逃遁不知踪迹,五千兵马全军覆没。
河内、野王。
“将军,属下无能。”展无骇满脸羞愧,单膝跪在地上。
田观伸手扶起他,安慰道:“反贼拥兵三万,势强难敌,无骇不必挂怀。”
行军司马灵姑胥开口道:“将军,铜关失守,反贼便能长驱直入河内诸地,还是要早做打算。”
“决战如何?”田观看着自己的老搭档,说道:“大司马调拨一万兵马于我,如今河内守军已不下两万,若是与阴休决战,我们可有胜算?”
灵姑胥微微沉吟,言道:“胜算约莫在五五之分,不过属下要提醒将军,西河反贼,已经进入轵关陉,若是我们不能速破阴休,到时候就要面对两面夹击。”
“西河,阎轨?”
“正是。”
闻言,田观深深叹息,有种无力的感觉。
“那你有什么看法吗?”
灵姑胥道:“眼下无非是两条路,其一是破阴休,不过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其二是烧毁大河沿边的所有舟船,回防河南郡,于孟津关屯兵自守。”
“不妥。”田观摇头,“大将军有命,让我固守河内,若是退回河南......哎!”
见状,灵姑胥劝道:“将军,孟津关北濒大河,南依邙岭,以关制河,以河卫关,反贼轻易拿不下孟津关。”
“可你别忘记,除却孟津渡,还有平阴津和五社津能够渡河。”
“将军何必担心,只要我们烧毁舟船,反贼想要渡河,没那么简单。”
“可行吗?”田观迟疑。
见他态度松动,灵姑胥道:“将军,就算反贼能通过那两个渡口进入河南郡,我们也能迅速支援。”
这么一想,田观觉得倒是没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