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便朝钟期示意,钟期便退了一步,都看向了钟天涯。
钟天涯以手中的长剑强撑着,踉跄着站了起来,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似的,瞬间便又巍然正气铺面而来。他望了那无耻二人一眼,然后便缓缓转身,看向了钟安毓。
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人心也一度焦灼难安。
“爹爹……”钟安毓喃喃着,她忽然很是着急,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好似心头的血液都在飞快的流逝,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壳而出,让她再也无法把控。
风乍起,天意寒,人心瑟瑟,却难凉热血。
钟天涯面上微微含笑,带着慈父之态,缓缓张了张嘴,只有话形,却无话音。
接下来便发生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一个个都被惊得宛如石化,唯有钟安毓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惊破了天际,在每个人心上划出了一道凛冽:“啊!”
天地之间的所有仿佛在那一刻静默,雪悄然间便落了下来,和人间那大片大片的红纠缠在了一块,仿佛是春色弥漫,又宛如彼岸荼蘼,开遍了凡尘所有的风华。
这是初雪,也是寒意浓烈的开端,更是又一颗星辰的陨落。
那座大山缓缓倒在了众人身前,血溅了一地,雪落了一地。
越子钦突破重围,策马狂奔而来的时候,正见着这样的一幕,他的呼吸都凝固了。
“钟将军!”西越军们也旋即大呼起来,一个个都悲痛难掩,愤愤难平。
钟安毓已经分不清眼前都有些什么了,只是疯似的要朝钟天涯冲过去,眼泪却倔强的不肯流下,只扯了嗓子大喊:“爹爹!”
一声接着一声,在旷野之中回荡,余音袅袅不绝,震荡人心,触人肺腑。
寒风和霜雪不断拍打在钟安毓的身上,空气中的血腥气都变冷了,可钟安毓只顾着跑……她跑啊跑,终于将那具余温尚在的身子搂入了怀中。
钟天涯是自刎,血液流速很快,呼吸也已经停止了。
温瑜却回过神来,当即要用剑刺向钟安毓——
银辉闪动间,越子钦的身影亦是如刀光剑影一般飞了过去,正好一脚踢在了温瑜手上,温瑜闷哼一声,当即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钟期见状想去拉扯,可奈何他身子已经是大不如前,只能跟着摔得很狼狈。
这时候,越子钦便连忙去拉钟安毓的手,只是钟安毓却如痴了一般,只紧紧抱着钟天涯的尸身,神色坚毅,唯有眼底深处痛楚涌动,彰显着此刻她的心境是如何的悲恸。
“毓儿!”越子钦喊了一声,却怎么也拉不动钟安毓,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我知道你难过,可现在不行,毓儿……”越子钦心中也难过,更还要心疼钟安毓,却也只能强撑着。
而下一刻,钟安毓甩开了他的手,也送开了钟天涯,提了身侧的长枪便分身朝温瑜、钟期二人扑了过去,嘴里嘶吼一声,宛如野兽一般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