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绍兴府萧山境内海域。天尚寒,海风瑟,拂面刺痛。
不多时,海平面一端出现大量船只,帆尾高悬宋家旗帜,左右军巡船护卫着中心位置近三十米长的宝商船,场面看起来格外宏大。
舰船吃水迎浪,见大船甲板处,全绩与一商贾正在观景闲谈。
“陈员外的船好生平稳,迎风驱海,如履平地。”全绩也是第一次坐船,舟如巨室,帆垂云边,双轮脚力,速度极快,一切让人叹为观止。
“全帅谬赞了,不过小人这船用料就有五千余,在杭州,乃至整个大宋也排的上名号。”陈员外态度虽然恭谦,但眼中满满都是自豪之意。
“陈员外常年在外远航,想必去过不少国家吧?”全绩靠在船板之上,姿态轻松,只做闲谈。
“近处的占城、真腊就不必多说了,大食、层拔也去过,蛮夷之地很大,人各有异,相当精彩。”陈员外今岁也到了天命之年,早在五六年前他已经停止了远洋,过起了富翁生活,但每当说起年轻时到过的地方他总是满怀激情,这是他峥嵘岁月的见证,人之一生有限,对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事情总是难以忘怀。
“哈哈哈,看来寻陈员外做引路十分正确,哦,对了,陈员外可知洟州?”全绩随口问道。
“全帅说的可是琉求?此等荒芜之地小人虽有耳闻,却未亲至。”陈员外是商人,所做一切都是逐利,且海上航图先人早有注明,琉求地薄,无人愿往。
“那可真是可惜了,本帅对琉求颇有兴趣。”全绩转身望着茫茫海域,似乎在思虑某些东西。
陈员外见状,殷勤开口:“琉求此地,先辈早有记载,此间居住多为山夷,此夷各号为王,分划土地,人民各自别异,人皆髡头穿耳,女人不穿耳。作室居,种荆为蕃鄣。土地饶沃,既生五谷,又多鱼肉。舅姑子父,男女卧息共一大床。交合之时,各不相避。能作细布,亦作斑文。布刻画,其内有文章,好以为饰也。”
“是吗?这句话如果本帅没记错的话是汉末沈莹而立的土水志中的言论,时至今日也是这样吗?陈员外未曾登岛,心中就如此确信?”全绩笑问了两句,而后摆手说道:“陈员外今日咱就谈到此处吧,改日再聊。”
“小人告退。”
陈员外即走,甲板上又来了两位年轻文士,左侧是全绩的老熟人李曾伯,右侧是镇江节度推官董槐。
“拜见全帅。”二人拱手齐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