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统计出来了。”王尧臣递过来一份报告。
王廷臣展开一看,顿时变得沉默。
从炮灰攻城那天算起,一直到彻底占领城池,大同军伤亡如下:
阵亡1552人,重伤743人,轻伤3639人,伤亡率达到43.9。
王廷臣是投效过来的大明边将,明军动辄损失数万,都没有眼前的伤亡让他心痛。
这些全是训练数年的骑兵,一个個宝贵无比。很多人阵亡,都是在登城的时候,被滚木砸中,被弓箭射中,又或者先登之后被围杀。
他们就算阵亡,也该死在策马奔驰的沙场上,在攻城时送命太不值得了!
王尧臣安慰说:“这些守城的鞑子,都是伪清的精锐,一个个还绝境拼命。若非南城墙斩杀敌将,又侧击西城打开城门,鞑子兵还会一直拼命下去。我们死伤这么多人,其实……不冤。“
“我明白,”王廷臣叹息道,“可这些都是咱们亲手练出的兵,骑兵师组建至今,没想到在攻城时折损最多。“
王尧臣说道:“也有好消息,城里堆满了麦子和牲畜。麦子大部分是今年刚收的,鞑子征集起来,准备作为军粮,出兵支援萨尔浒那边。牲畜也是征集起来运送军粮的,现在全被咱们缴获了。”
王廷臣说道:“咱们如果早几日到达,鞑子肯定来不及聚兵,轻轻松松就能夺城。说到底,还是奔袭速度太慢,不该在北边浪费那么多时间。“
“谁知道鞑子正好抽兵呢?”王尧臣说。
骑兵师在北方席卷村落,就是想快速剪除鞑子的有生力量。结果扫荡之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乡下的鞑子数量太少,青壮很多都被抽去打仗了。
王廷臣收拾心情,说道:“传令全军,修整两日,重伤员和军医留下,其余部队继续奔袭!”
这里可以直插主战场,沿着辉发河、白云河、浑河行军,中途只需翻越少数低矮的山岭。
但距离挺远,足足300里,且河谷山岭中行军快不起来。
数日之后,骑兵师途经一个叫四平的地方,已经属于后世的清原县境内。
“捣毁兵器坊!”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工匠全部抓起来!“
几百年后,东北的“四平”有很多,什么大四平镇、北四平乡、小四平村。无一例外,肯定是满清的弓箭生产基地,“四平”的满语原意就是“制箭杆”。
此时此刻,在南边战场,杨镇清的独立团也在进攻四平——几百年后的大四平镇小四坪村。
杨镇清从鸦鹘关(苇子峪镇境内)出发,越过辽长城之后,直奔大四平镇而去。
鸦鹃关外的土地,本也有不少是大明地盘李成梁以“地孤难守”为理由,擅自放弃了六座城堡,将其拱手送给努尔哈赤。
至于更南边的宽甸地区,懒得去攻打。大明在宽甸修筑了很多堡垒,有宽奠堡、新奠堡、永奠堡、大奠堡、长奠堡。满清占领之后,当地百姓被强行迁走,已经荒废了二三十年。
一直到大玉儿迁都赫图阿拉,宽甸才重新有人来开垦。
但人烟依旧稀少,一个村二三十户就顶天了,许多地方甚至只有几户人家。
崇山峻岭的,跑去征讨零星鞑子,简直就是在浪费粮草。
从鸦鹘关东出就舒服得多,只要打下沿途几座城堡,向东二十里是鞑子的金矿,向东南三十里是鞑子的弓箭生产基地。
前堡。
四边是山,南边是山,两山之间为狭窄的河谷。
独立团昼伏夜行,出其不意的乘坐小船,过了城堡才选择上岸。
这座城堡的守将叫戴青,一个已经泛滥的名字。蒙古人和女真人,叫戴青、岱钦、代青的不要太多,意思是“勇敢者”。
甚至连多尔衮,封王前的称号都是“墨尔根戴青”,即“睿智的勇士”。
眼前这位戴青,恐怕不怎么勇敢。他一觉醒来,发现城堡的后方,居然出现几千敌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前堡的作用,是阻挡大军的,几干人不带辎重,很容易就划船过去了。
“你去劝降!”杨镇清说道。
一个汉化女真出身的战士,快步跑到城堡下方,扯开嗓子喊道:“里面的守军听着,二十万大同天兵,已经包围了萨尔浒。伪清朝廷,就快要没了。你们负隅顽抗,就是跟着伪清一起死。开城投降,还有活命的机会!“
鞑子弓箭手,认真把话听完,全都没有选择放箭戴青开始沉默,犹豫着是否投降换成努尔哈赤刚起兵那会儿,镇守这里属于肥缺。因为前方的鸦鹘关,是大明和建州女真的重要贸易通道,此处每月都能捞到丰厚的油水。
可现在嘛,贸易禁绝,驻守此堡形同发配,还随时可能遭到大同军的攻击。
“抓人!
不等守军做出决定,杨镇清下令动手。
城堡不大,住不下太多人。里头的守军也就百十个,他们的家人,全在城堡北边的河谷地带耕种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