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脾气暴烈。
扯着吴迈就走人。
“唉,老爷,吃了饭再走啊。”
刘氏忙道。
李进忠没言声,气都气饱了。
孔均的家中,孔均摇头。
“这事就别闹上去了,自家婆娘愿意,找去也没理,自己丢人。”
‘大人,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那个纨绔子拨撩,吴迈家的怎么能走人,我等在外血战,就为了这个。’
李进忠瞪眼。
‘你和瞪眼也没辙,本官是不会出首的,让她婆娘喊冤再说,那也能落下个强抢民女,这算什么。’
孔均撇嘴。
李进忠气冲冲的从孔均家里出来。
‘李哥,看来是不成的。’
吴迈一看李进忠的表情就知道结果。
‘孔均这个孙子,都是辽东人出身,如今做了游击,就这副德行,好意思自称乡里,我呸。’
李进忠大骂。
“不行就算了吧。”
吴迈叹气。
“你能咽下这口气。”
李进忠瞪眼。
‘那不能。咽不下,真是没脸见人。’
吴迈咬牙。
“那就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找一个人。”
李进忠发狠。
...
刘之虞正在汇集众多吏员统合这次京营出征的赏罚。
尽快要把奖赏发下去,关乎军心士气。
京营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拖欠过军卒军功奖励。
这时候更不会,这事殿下定下的章程,规矩不能破。
李维走进大帐。
“刘大人,下官有事相商。”
他向左右看看。
刘之虞会意,
“出去走走。”
两人走出大帐。
‘大人,有几个百总向下官陈情,事情有点棘手。’
‘李赞画,你尽管说就是了,’
刘之虞奇道,李维和他不见外吧。
“大人,接连数个百总到下官这里要求惩治勾引军卒家眷之徒,这些人趁着军卒南征,勾引了军卒的家眷,甚至堂而皇之纳入家中,有些女子还有了身孕,这些军卒返家后,愤怒不已。”
“当即锁拿,不成体统。”
刘之虞大怒。
“这事还用问吗,那些参将、游击做什么的,为何不做主。”
“大人,有些京营出面了,但是剩下这十几个不好办,这些女人是自愿跟着走的,其中一人还是永康侯次子徐进,旧军游击。”
李维道。
‘徐锡登,倒是麻烦。’
刘之虞明白棘手在哪里了。
如果无法处置徐进,其他人也没法处置,因为都是一个罪名,一个徐进都是一个拦路虎了。
刘之虞还真没法处置,涉及勋贵,只有皇家才有资格。
“这事本官自会去向殿下陈情。”
“下官就知道大人必会为这些小子们做主。”
李维大笑。
‘既然知道本官不会坐视,为何这些军卒不来找本官啊。’
刘之虞捻须道。
‘这个,哈哈。’
李维尴笑一声。
“好了,笑谈而已,本官晓得你昔日为宣抚官,和他们走的近些,”
刘之虞哈哈一笑。
李维虽然声名不显,但是他和军卒亲近些,军中声望不低,这也是被一再擢拔的原因。
“盛名所累啊,我若不管,声誉毁于一旦,不得不为之。”
李维苦笑,
“可能又会给殿下添堵。”
‘未必,殿下自有决断。’
刘之虞摇摇头。
...
“还有此事,”
太子府中,朱慈烺听了后冷笑。
‘事情就是如此,军将们犹豫,一个就是女子愿意,再就是这里有勋贵子弟在其中。’
刘之虞道。
‘本宫看是勋贵子弟在其中,他们怕了吧,如果是前一个,这些军将哪里忌讳女子愿不愿意,’
朱慈烺冷笑。
都是托辞,不想和勋贵子弟对上。
“他们也是难为。”
刘之虞苦笑。
“没什么难为的,京营不可辱,京营对外就一个章程,决不可欺辱百姓,仗势欺人,如有必斩,但是外人欺辱京营军卒,哪怕是勋贵也必严惩。”
朱慈烺是无法容忍的。
京营现在是将来也会是日后大明根基。
一些纨绔子弟这点破事就动摇了京营军心士气,怎么可能。
“刘卿,你立即拟一个章程,军婚条陈,递与陈兵部,让其上陈内阁,孙相允了后,颁行天下,但有破坏军婚者,严惩,无论女眷是否愿意,必须刑罚,刑期五年起,可戍边琼州。”
朱慈烺杀气腾腾道。
刘之虞拱手领命。
“再者,犹豫那些军将都要惩处,一个也别放过。”
朱慈烺要警示他人,维护京营荣誉是第一位的。
“至于那个徐进,京营不用管了,本宫自会处置。”
刘之虞拱手领命,他也是为这厮悲哀。
十一月二十三日,太子谕旨,永康侯徐锡登御家不严,纵子破坏京营军婚,有负君恩,着降爵为永康伯,罚金三万。
徐锡登次子徐进夺去游击将军之职,去往云南罪戍六年。
京营两名参将五名游击罚俸一年,游击孔均降职为百总。
军婚令内阁通过,兵部颁行天下。
南北京畿勋贵再次战战兢兢。
所有勋贵都从中体会到了这位监国对勋贵的严厉,依仗他们不敢说,严惩从不容情。
都是约束子弟不可放纵,唯恐被监国寻机严惩。
他们有个猜测,可能这位监国太子就是打算利用这些机会除爵。
看看他的手段,只要勋贵有逾越之举,惩处之一就是除爵,真是有机会就不放过。
勋贵只能暗中唾骂,表面上却是严令家人收敛行止,万不可送去罪状,否则徐允祯、薛濂、徐锡登就是下场。
...
丰台大营东侧不远的宋记车马行,东主任忠杰正在后进饮茶,忽然前面大乱,一个店伙仓皇而入。
“老爷,不好了,顺天府差役来了店中...”
没等说完,几个衙役凶神恶煞般闯入,其中的捕头狞笑着,
‘任东主,随我们走一趟吧,你的事发了。’
任忠杰脸色一变,但是他素有急智,急忙拿了十两银子递上,
‘小的一向恭顺,敢问王捕头,小的犯了何事。’
“勾连京营军卒谷平之妻,破坏军婚,顺天府找你问案。”
捕头推了十两银子。
以往这是巨款了,现在他不敢收,只能叹气放过,他可不敢沾上京营的破事,现在京中官府中人谁不知道那是太子逆鳞。
“没有军婚之说啊,”
任忠杰懵了。
‘刚刚颁布,永康侯之子是第一个因此被惩处的,你是第二个,任东主且荣幸吧。’
捕头幸灾乐祸道。
任忠杰是瘫在地上被拖走的。
...
“徐进戍边六年,徐锡登降爵,”
李进忠道。
他们正在大校场操练,李进忠第一时间告之了手下。
“殿下圣明,”
吴迈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
“殿下圣明。”
其他军卒单膝跪地吼道。
他们解气,谁也不敢保这些破事不落在他们身上,尽皆感同身受。
此番殿下为了他们这些丘八不惜得罪勋贵,他们当然感恩。
李进忠向北跪拜,
‘殿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