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下是京营骑军,这可是破碎建奴满万不可敌神话的骑军。
李定国绝不敢轻视。
“将军,官军沿着荆山南下,过了荆门,就入了平原,虽然此后水网众多,不过骑军还是一大威胁,只怕他们继续南下,就是为了去往长沙府,牵制大王所部不能全力攻取长沙。”
幕僚常洵道。
李定国点头。
这是常识了,这一部明军数量太少,决战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机动性极强,如果继续南下常德府,就会牵制长沙府的张献忠所部。
这个必然是明军的目的。
“号令全军立即出击荆门,与敌决战。”
李定国命道。
荆山以南,大洪山一线,就是荆门和当阳两个峡谷通道。
堵截这里,迫使官军决战,利用人数优势压垮他们,解除后患。
这就是李定国的应对。
...
十天后,荆门城北,李定国三万人布下大阵。
左右是两千余骑军护住两翼。
北方的大股烟尘腾起。
地面微微颤动。
李定国凝神看向远方。
那里呈万马奔腾之势,烟雾弥漫中,一股黑线迅快而来,期间处处兵甲闪光。
直到京营官军的战旗清晰的飘荡着。
李定国不禁感叹骑军之快速。
钟祥到荆门并不遥远,三百多里。
但是明军骑军进军速度太快。
李定国不过是勉强带领全速行军刚刚抵达荆门一天。
从行军速度上来说,他就有些理解为何明军对上建奴十分痛苦了。
实在是骑军的速度注定会让步军进退失据。
好在现在他终于提前一天抵达。
经过了六安之战,他对京营官军的犀利火器有了了解。
也深深畏惧。
因此昨天抵达后,李定国立即下令所部赶制了大批的木盾。
现在前两排的军卒都是手持木盾和铁盾皮盾,做到了最大的防护。
至于木盾沉重,反正是追击战,沉重一些无所谓。
北面一里,章镇赫也在观看敌阵。
他嘴角带着冷笑,
“精锐尽出啊,”
“大人,流贼大军尽皆出击,这可是好机会啊,”
陈迈一旁笑道。
章镇赫哈哈一笑。
所部骑军本能更快抵达,不等李定国所部抵达就通过荆门,章镇赫可是故意控制了行军速度,目的就是诱使李定国全军抵达荆门一线。
“告诉弟兄们,六安一战,张贼俘获我官军,斩杀甚多,如果有兄弟们被俘,不如自裁吧,省的羞辱而死,”
章镇赫冷冷道。
众将领命。
...
官军号角齐鸣,数千骑军向着李定国所部狂奔而来。
荡起十丈高的烟尘。
天地间充满了铁蹄踏地的轰鸣。
李定国一脸凝重。
他经历的骑战不多,几乎没见过超过五千骑冲阵的场面。
而现在这支官军就让他重新认识了骑军的威力。
数千骑有数万军冲阵的威势,难怪有满万不可敌的说法。
好在李定国也做了一切的准备,大阵中军卒蓄势以待。
官军距离一百步,李定国看到对方的军卒将火铳抵肩,果然还是火器开道。
李定国不得不承认京营官军这个火器太多,太讨厌。
砰砰砰,距离七十多步,数百把火铳轰响。
虽然有盾牌护体,但还是有些弹丸从缝隙穿过,给流贼们带来杀伤。
不过伤亡相对不甚大,李定国心中笃定,前锋坚持的住,接下来就看羽箭反击和近战,只要不让骑军冲起来,近战李定国并不怕,他的麾下身经百战,战力不俗,这点李定国很有信心。
但此时的官军骑军却是没有继续冲阵,而是在齐射后向东转进。
就在大阵前方六十步处数千骑军向东涌动。
而步阵只是一些射程够的步弓发出了寥寥反击。
军卒只能坐看这些官军风驰电掣的冲向了右侧压阵的己方骑军。
李定国同时发现官军骑军后阵大股的尘烟再起,官军后阵的备马也被驱赶着冲近。
‘告诉骑军顶住,顶住,’
李定国急道。
鼓号齐鸣,然而官军骑军已经呈密集阵型冲近,他们的前锋用火铳密集轰击。
冒着李定国麾下骑军骑弓的反击冲入阵中。
火铳轰击破碎前锋,然后密集的阵型冲垮了李定国骑军的反抗。
李定国所部骑军和其他义军骑军都是一个问题,他们从来都是辅助步军作战,战马很多都是驮马,真正的良马很少。
他们的战力往往战胜后趁机追杀敌人的步军,真正的骑战经历太少。
何况京营骑军的密集阵型更是从未经历过。
章镇赫部迅猛冲阵,立即摧毁了他们的反抗。
完全无法阻挡章镇赫部的冲阵,前方溃败,后面的流贼骑卒立即溃散。
万余骑隆隆扎过,留下数百骑人马尸体。
章镇赫部只有一百余骑伤亡。
他们冲过了骑军的阻拦后,毫不迟疑立即沿着官道南下,从荆门城东侧的官道继续狂奔而去。
李定国一脸铁青。
他就没想到双方骑军实力相差这么大。
自己麾下的骑军一触即溃,丝毫不是对手。
京营骑军又给他上了一课,战胜建奴骑军的天下强军是什么样的战力。
“立即向长沙发出急报,我军没能拦截京营骑军,让大王小心这些混蛋。”
步军追击骑军,那是扯淡。
李定国能做的很有限,只能示警张献忠,小心戒备这支骑军了。
李定国做的没错。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支官军骑军并没有立即南下。
而是折向了东部。
京山、天门,潜江等处接连被袭扰,数个粮队被袭。
两千余军卒被杀,两三千石粮秣被焚毁,这些军卒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即使被俘获,也被吊死在官道两侧的树上。
李定国知道这是明军在报复,为六安之战后被斩杀的明军复仇。
然而李定国却是无可奈何,他的步军根本没法追击骑军,他追击到新城,这股明军骑军已经从潜江南下了,留给李定国的是一片狼藉。
李定国最大的收获是彻底明了骑军战法,代价却是十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