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季派出了一艘船向南绕岛探查,绘制海图。
他则是留在海湾等待没有到来的兰定成。
然后十余天后,圣诞岛已经探查完毕,绘制了海图,确定了所在海湾是最佳的补给点,兰定成还是没有抵达圣诞岛。
李道季只能遗憾的带着三艘战船向东南驶去,他以为大约是见不到这个老伙计了。
...
巴达维亚城总督官邸,几个尼德兰人士兵拖着兰定成进入了扩大的书房。
兰定成衣衫破碎,露出的身体上都是鞭打后翻起的伤痕,有些缓缓的渗出鲜血,有的已经结痂。
兰定成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你是明人军将,去和你的战船出现在巴达维亚海滩上,说吧,你奉命来这里做什么。’
新任巴达维亚总督滕斯负手站在兰定成面前。
地中海微胖的滕斯,长着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兰定成。
兰定成沉默不语。
“你这个明人很强硬,一再鞭打也不交待你的目的,你的上司很幸运啊,”
滕斯哈哈一笑,
‘只是你想过没有,我有无数办法让你吐实,你手下五十多人被俘,我可以吊死五个人,你还不说,我再吊死十个人,最后你还是不说,我吊死所有人。’
“呸,你就不怕我大明舰队到此为我等复仇。”
兰定成怒目圆睁。
‘怕什么,你们落入我手中,谁能知道,没人吧,’
滕斯笑的很邪恶。
如果真因为这艘船发生战事当然不值得,问题是谁知道他们的下落。
兰定成犹疑着,他心里这个无语。
这次也是倒霉,风帆全部破碎,主桅倒了两个,风浪过去,几乎没有动力的战船很快靠近了巴达维亚海岸,被两艘尼德兰战船发现。
结果发射药几乎全部泡水,根本没法反击,被俘的太窝囊。
现在尼德兰人用部下性命威胁,真是戳中了他的弱点。
他总不能让五十多个家里失去顶梁柱。
怎么办。
“来人,抽出五个明人吊死。”
滕斯狠狠道。
通译狐假虎威的喊着。
‘慢,我说。’
兰定成忙道。
“那就说吧,早说早解脱。”
滕斯得意笑道。
“南洋水师张大人命我等南下至巴达维亚、马六甲一线测出海图,一定要精准,这就是给我的军令。”
兰定成必须说出什么来。
但是那个大陆的消息必须隐没,他不怕麾下士卒说出来,因为这个事情很机密,只有他和李道季知道。
其他人出海只知道去巴达维亚以南,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觉得我能信,就这么简单个任务,你其他的一概不知。”
滕斯诈一下。
“我就是个小军将,您不会以为大帅能交待的那么清楚吧,何况我们很可能和你们冲突,让我们知道的清楚明白,落入你们手中怎么办。”
兰定成没有被欺骗,而是咬定其他的一概不知。
滕斯信了。
因为绘制海图为什么,太清楚了。
明军这是在为可能的南下交战做准备。
水师在陌生海域作战是很危险的,如果被敌人引入浅水暗礁区,或是一无所知的陌生航道,那是灭顶之灾。
明人不这么做反倒是不合理。
滕斯也确信明人盯着巴达维亚和马六甲,实在是这两个地方很关键,如果明军占据,就掐住了南洋的咽喉要道。
滕斯下令将五十多明人监押,细细审问明军内部虚实。
他则是立即召集了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的代表霍尔默和琼克。
“两位,和平时间不长了,我确定明人盯上了这里。”
“那怎么办,东印度公司不能丢失这里,”
霍尔默色变。
巴达维亚这里是东印度公司根本,八成收入都来源这里,至于果阿等地就是一个零头,这里是东印度公司的生死线。
“总督大人,别忘了,你的军队有一半人是东印度公司支付的军饷,”
琼克叫嚣着。
“我手里没有那么多军舰,”
滕斯无奈的耸耸肩。
两人气急败坏的继续咆哮。
‘好了,你们都知道我们这里只剩下该死的不足四十艘战舰,而你们的海船都算上也才一百多艘,上一次我们损失太大了。’
滕斯打断他们。
‘是我们东印度公司损失太大了,一时间没法补充那么多海船。’
琼克恼怒。
因为上次大败,东印度公司上一年创纪录的亏损,让股东们很不满,差点让执行会分裂。
“都一样,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两位也不要着急,我临来的时候,西班牙人和我们政府在协商共同打击明人。”
“这不可能,我们和西班牙人打了多少年。”
霍尔默摇头。
‘那是在欧洲,而远东我们有同一个敌人,明人夺取了利润丰厚的吕宋,而且夺去了新西班牙银船队,他们损失惨重,我们的巴达维亚岌岌可危,在远东海军合作没什么不可能,当然,双方都不是很信任,只是那却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否则十年内我们也没法反攻,西班牙人也一样,他们海船不少,但是欧洲更重要,这是我们可能合作的基础。’
滕斯冷笑。
两人沉默,他们明白只能等待了,但愿这期间明人不会攻打巴达维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