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北麓,七位匈奴月氏联军的炼气士勃然大怒。
此时已是十月,是中原人的新年,可在贺兰山上,可没有新年旧年一说,秦兵枕戈待旦,秣马厉兵,意图将贺兰山北麓的荒原,沙漠及草原都尽归版图。
今年的寒冬,格外的凌厉,天空中飘零的雪花,压倒了最后枯黄的树叶。凛冬将至,连黄河也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又不知冻死冻伤了多少秦人,最能耐苦寒的匈奴,月氏们,也被冻死冻伤不少。
那些来自于岭南黄河以南的南方人,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手脚乃至于脸庞都被冻得皲裂,厚厚的札甲,穿上都疼,哪里还有战斗的能力。
十天前,匈奴人举兵自黄河之上,大肆入境,被击退,此时,黄河的上游还留着一具具被冻结成冰雕的尸体,等到来年开春时冰雪融化,他们的尸体,才会被打捞,更甚于不会被打捞,而是放任自流,成为黄河中鱼种的口粮。
雪天,大雪天,飞雪压垮了一个又一个秦卒,而秦人的战线的则不断向后退去,眼看着贺兰山即将重归于匈奴人之手,而前天出现的大日,温和如春风,郁孤台上,那烈烈寒风吹动的黑色大纛旗挺立,周围的旗帜像一个个秦卒环绕在黑色大纛旗中。
天象以贺兰山为界,南方是大日温和之下仿若春天的温和,而北方是寒风依旧,冰雪沉积的咧咧寒冬。
这对立的气候,一线之隔,怎不引人注目。
风中传出的《无衣》,歌声嘹亮,令联军惊疑,一队队斥候来回巡逻,你来我往,尽皆埋葬在贺兰山北麓的深山老林里。
而敌方大营中的派出的炼气士斥候,方入贺兰山,就见白衡双目如日月,大日无疆,烈日炎炎,他眼中的太阳,仿佛和真的一样。甚至能勾连天上的骄阳,这样的一幕发生在眼前,如何不会引起他们的注目。
“白子均,说双方炼气士不得干涉人间之事的人的是你,而今破坏规则的人也是你,你不自引紫霄神雷自毁于此地,那就是在挑衅我们,不要逼我们引出三位真人合力击杀你!”
说话之人,来自于匈奴,道号唤之为神夏,那日与忽屠胡兰一同围杀过白衡,而今忽屠胡兰生死不知。
神夏怒气冲冲,目眦欲裂,他是纯粹的匈奴人。
“我做了何事?”白衡双目中莹莹流光散去,仿若常人之状:“倒是你们几位,擅入贺兰山是何企图?”
贺兰之前非是秦地,而现在已经是了。
异国炼气士未得上报而擅入中原者,诛。
这是昆仑于镐京之乱后,一直施行的政策,从神夏的祖父,甚至是曾祖父起,就再无人敢贸然进入中原。
说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中的胡人,也指代着他们的炼气士。
“你擅自扰乱天象,还不算是干涉人间之事,我们越境杀你合乎规矩,就算是昆仑来人,也不得干涉我们。”
“蠢货!”白衡冷笑一声:“我若是扰乱天象,鹈鹕苏勒只怕早就忍不住出手杀我了,连他都不曾出手,就是说明这天象合乎天时自然变化之理,你们冒冒失失地进入贺兰山,不是愚蠢吗?”
“若不是你们愚蠢,那就是你们有意挑衅我们,论罪,当诛!”
白衡身上气息徒然增长,他已超脱于境界之外,他眼睛之中,一左一右,似有阴神阳神居住其中,而眉间天眼隐隐生光,炁在其中流转,而他个人的力量,依旧在第三境。
但超脱于境界之外的炼气士的实力或许不算强大,但其自身的能力却诡异无比。
阴神阳神间的相互转换,短暂的先天一炁,令他短时间内,不借外力,而能比肩第四境炼气士。
神夏,水安,亥力三位真人眉头一跳,他们从白衡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仿佛只需白衡一指,就能诛杀于他们。
“白子均,你真的要……”
话未曾说完,白衡就已先行动手,他单手掐印,口中念咒,白光一闪而过:“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
剑指向上朝于天,天空乌云汇聚,已不再是青霄神雷,而是紫霄神雷。
这就是洞开天眼空间的能力,因为能感受道,从而令道发生改变,这是道的一种利用。
半个月的修行,让白衡能够通过天眼去改变道,去施展道。
紫霄神雷轰鸣不断。
神夏手中浮现一面青色藤盾,用以抵御紫霄神雷,散逸的雷光变化成电弧,跳动着,点燃了积累许久的业障,火光在空气中跳动着,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簇红色花朵。
不尽雷光之中,水安真人率先撕裂了紫霄神雷,他从袖中取出一盏铜灯,这铜灯之上,点缀这一枚小小的明珠,而明珠之中,似有鲛人。
水安真人祭起这盏铜灯,一瞬间明珠破碎而鲛人浮现,鲛人开口歌唱,就有一道道光晕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无数草木在光晕之下焚烧成灰烬。
这些光晕如月光皎洁,最后凝聚在一起,化成一滴泪珠。
这是鲛人泪化的珍珠,其中藏着一条大河。
大河涤荡,尽吞紫霄神雷。
同时,亥力真人从大河之中飞出,与大河的力量一起降临在白衡跟前。
亥力精于肉身,拳头凝聚光芒,挥拳扫向白衡。
眉间的天眼跳动一瞬,体内的法力一瞬溃散,融入全身上下,最后凝聚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