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炼气士不得干预人间之事,你们当做耳旁风吗?”
白衡看向身前一众匈奴炼气士,他们把愤怒写在脸上,表述在刀枪之中。
在木鸢降下洧水,以火焚烧大军毡帐之时,就曾动过出手的念头,被白衡所制止。
他们欲引陇山之水浇灌此处。
周遭之水,即为黄河,匈奴人引黄河之水是逾矩,会引来河伯的注视,甚至河伯降下惩罚,使黄河之水改道,毕竟,河伯是中原人,是草原上的炼气士人人称道的事实。
而陇山之水,不仅黄河,还有渭河。
渭河之中,渭河河神手握权柄,连河伯也无法直接掌控,而渭河水量巨大,足以消眼前之灾。
但白衡就是渭河河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白衡注视之中。
以山河鼎镇压渭河,滴水不得出。
匈奴人恼怒,就欲以术杀秦军,白衡出营制止。
这就是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入秦军军营那日,便是胥衍夜袭秦军之时。
所有中原炼气士,无论人与妖,看见了,感受到了,也充当瞎子,聋子。
到了匈奴军营这里,这些匈奴人便气的欲出手扼杀秦卒,真是令人不齿。
“那你中原炼气士又为何助秦军烧我军营帐,不要与我说,那灭不掉的火,不是你们的手笔?”
“你懂中原话?”白衡很是诧异,他已做好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准备。
“我的祖父是魏人,曾教过我中原话!”
“那我真为你的祖父感到羞耻!”白衡摇头。
“你说什么?”忽屠胡兰勃然大怒。
“你的祖父教你中原话,是想让你记住你的出身,记住你的血脉,用语言文字传承告诉你,你是中原人,而非匈奴人,可你今时今日站在这里代替这些匈奴人,义愤填膺地质问我,甚至要出手击杀中原人,难道你的祖父不会为你的行为而感到羞耻吗?”
白衡笑着说道:“你的祖父也许曾出身上郡,这曾经就是魏国的领土,你的祖父,也许是在某一次匈奴人的劫掠中,被掠走,他不忘故国,仍以语言文字向你传承薪火,可你已经忘了。”
“上郡的子民,曾经的魏人。也许厌恶匈奴更甚于秦,而你的做法是什么?”
白衡冷笑着:“一世之仇,在于骨血,抛头报仇,虽死无悔!”
“二世之仇,在于皮肉,断臂报仇,无怨无悔!”
“三世之仇,在于口舌,热血尚在,喝骂仇敌,昂然挺立!”
“四世之仇,已不在矣,俯首低头,俨然奴婢!”
“五世之仇,已然忘矣,为奴为婢。以此为荣矣!”
“今日见汝,方知仇不过三代,而尽数消矣!又或者,你的祖父不是魏人,而是魏奸?”
忽屠胡兰勃然大怒:“大胆!”
他手中光芒一闪而过,丢出一块石头。
这快石头,出自祁连山,上有山神之血,隐隐生灵,祭出石头的瞬间,似有祁连山的虚影浮现,裹挟着祁连山之势,向白衡压迫而来。
“祁连山神,可比渭河权柄!”
白衡伸手一挥,山河鼎自陇山而来,落入手中不过片刻呼吸而已,山河鼎中山河之力弥漫,其上水图仿若成真,河水浩浩汤汤,滚滚向前。
那祁连山虚影被河水冲垮而消失,连带着那块石头也被山河鼎镇压。
白衡一剑出,剑光飞出,尺寸之地,皆是剑气,这剑气如丝若柳,眼中草长莺飞,尽是木气。
是白衡《七剑》中的剑一。
这是他剑法的创造。
“轰!”
忽屠胡兰握住石头,施展法术,点在石头之上,一瞬间变化成盾,抵御剑光剑气,而整个人倒飞出去,那石头之上,出现细小裂痕,裂痕不大,却在方寸之中,乍现剑光,将他吞没。
他口吐鲜血,却以手染血,雕琢文字,书写符文,沟通天地。
一瞬间,一座大山从天而降,那山虽是虚影,但重量与声势为真。
甫一出现,就将白衡及尾巴压下三丈高空,使得地面之上的人们能够看见云上黑点。
“哼哈!”
白衡哼哈一声,从鼻中喷出两道擤气,这擤气状穿透大山,落在忽屠胡兰身上,刹那间,忽屠胡兰灵肉分离,忍不住从空中坠落,大山虚影由此消失。
白衡腾空,而忽屠胡兰下坠。
灵肉合一之后,忽屠胡兰急忙用匈奴话怒吼着,应是求援,在他发声之后,旁观的匈奴人随即出手,联手镇压白衡。
五人皆是第三境炼气士,这显然是匈奴军中过半的第三境炼气士,这手笔真够大的。
白衡祭起青州鼎,那四人的法术落在青州鼎上,一瞬间将白衡连人带鼎打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