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车掠过天空。
车轮滚滚发声,仿若雷霆,滚动生火,状若火球。
车身金黄璀璨,这无盖的车,何其之大,能装上夸父山上那个假的太阳。
白衡想,那位太阳,也许来自楚国,或者曾是楚人的先祖。
驾车马行于天穹,视之以为太阳,是楚人的浪漫。
“吾令羲和弭莭兮,望崦嵫而勿迫。”
“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
这些都是屈原的杰作。
羲和是太阳的母亲,是日御之神,驱赶太阳车,带着太阳在天空行走的女神。
都说屈原曾来过昆仑,不然如何写出“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这等词句。
若木是昆仑西麓一种独特的花,其花盛放时,宛若太阳,光呈赤红之色,状若太阳,能照耀大地。
开阳道场的炼气士将之淹没成粉,将之用药,用作书写“火焰”符文的主材料。
在眼睛被夸父山所伤,带着些许神性的眼睛的丘脩告诉白衡,这金灿灿的车身用的是若木的花粉,至于车轮,是一件神华内敛的法宝。
太阳车在天空风驰电掣,天马扬起马蹄,呼啸成风,它们拉着白衡去素娥在空中飞驰。
太阳车跑的极快,只是光辉将将照耀脚下一方土地罢了。
土地上的人们在日光中起床劳作。
她们砍伐树木,修建房屋,开凿水渠,引水灌溉,在两方天地交界之处,是学宫。
有昆仑的炼气士在其中办学,传授知识智慧,以此积累德行,用以消除业障。
这里并没有男子,都是女子。
白衡抬手指向玉轮山那边的世界询问:“哪里是什么地方?”
素娥头也不回告诉白衡:“世界一分为二,这是人间,那是炼狱。”
白衡不解,素娥又道:“姐姐将所有妖魔都驱赶到了哪里去自生自灭,以浑天为盖,将它们封印在哪里……”
浑天盖,许是荧惑的法宝之一。
天圆地方,是为盖天之说。
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盘。
这两地皆为天圆地方,是盖天之说。
太阳之光,洒落大地,光芒所至是一个盖子,没有扫过的地方,是四面流动的河水。
另一方天地里,是没有白昼的,只有漫长的黑夜。
就算是月亮车,也不会走过哪里,月亮车会以一种独特的轨迹,运行到玉轮山上。
“现在该松开一条缰绳了!”
太阳跃出天穹,素娥松开一条缰绳。
脱缰之马踩踏高空,在空中留下白云云层,蓝天,日光明媚,白云漫天。
“沙漏重四两!”素娥将车上的沙漏再度翻覆,扬着小脸对白衡说着。
“重四两,每两所需时长为一刻钟,四次为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第一匹马加速奔跑,到第六只马奔跑之时所处之地停止,脚踩出白云,身披日光,日冕之影变化,这也有此地一种特殊的计时方式……”白衡心中思索,同时点头示意。
沙漏再度经过第四次翻转,素娥又将一匹天马释放,同时挥鞭落,鞭子未曾落在天马之上,反倒是落在这金灿灿车身之上。
这太阳车光芒徒然一增!
每一个时辰亮度闪烁一次,第三个时辰之后,光芒就会逐渐暗淡,最后恢复到初出夸父山时的样子。
这就是太阳车在天空中的运行。
素娥除了第一次动手时与白衡说明情况之后,再也不曾在说什么。
白衡张口询问:“你可知道封印之地?”
素娥好似被吓了一跳,而后警惕地看向白衡:“封印之地不在守心荒原,在另一方天地当中,是通向外界之路,是灾难根源,你莫非是想从封印之地离开,那我只能对你说算了吧,强大如姐姐,也逃不出去……”
白衡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他转而问镇压之物。
少女想了想,而后道:“姐姐说过,镇压之物是冒火的铜炉,一切妖魔靠近,就会被铜炉中喷涌出的火光所焚烧至死!”
似有隐瞒之处,她张口也未曾多说什么。
白衡消化了得到了信息,也没有去问。
在太阳车经过第四次放逐天马,第三次挥鞭之时,已然到达天幕的最上方,白衡几乎是贴着天空在行走,他抬头仰望,这天幕之外,是无尽黑暗,业障之力翻滚,各种妖魔伸出利爪,尖锐的爪子在天幕上抓来抓去,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留下道道抓痕,可片刻又恢复正常。
“不用怕,这些妖魔闯不进来,就算进来了,还有我们!”素娥拍拍胸脯表示。
她不可置否的强大,白衡看不出她修为多高,但绝对比白衡强大。
此时,素娥放走最后一匹天马,召唤来第一匹天马,再度扬鞭,太阳车车身光辉渐暗淡,车辆驶向守心荒原的另一边。
太阳车的掌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守时,不能有半点蓄误差。
白衡到达夸父山时,一辆月亮车已然缓缓走向天空,月华如水,黑马奔跑,黑云遮盖天空,脚印踏出星辰,隐隐发光。
月亮车上的是荧惑邪神以及丘脩。
“本来是我负责月亮车的,只是姐姐昨日出去,于是轮值,由我负责太阳车,你们来了,这任务就交给你们了。”素娥伸了伸懒腰,从太阳车上离开。
“明日我会在地上看着你,若是有了偏差,你会被打的……”
她笑起来很好看,挥舞拳头时,拳上符文涌现,仿若太阳一般明亮,她停下咒语,另一只手暂停掐印,在白衡点头之时,从夸父山上一跃而下,消失在视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