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卜居书斋呆了十几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在掌管的,不然光靠外面那个老头一人,怎么可以管理得了这上万册竹简,每进一本,每借出一本,我都烂熟于心,甚至连借书人的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书虫被竹简托着,然后飞到一个极高的地方,从上面抽出一份竹简来。
“这是给你的!”
书虫将这竹简丢给白衡。
白衡打开,里面却什么也没有,没有字,没有刻痕,也没有墨迹。
白衡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上面的确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是?”
白衡提着这竹简向那书虫问道。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某个家伙突然联系我的,让我将这竹简交给你的!不然我才懒得理你,还有,你们还有事吗,没事就滚吧,别打扰我修炼!”
说完,“biu”的一声,它化作一团烟雾,钻进了竹简之中。
白衡急忙将手中的竹简收起来,然后抓住那只在空中飞来飞去的《神农本草经》。
“你们有事就不能先说吗?非要讲那么多无用的废话!”
书虫从竹简中冒出一个头来。
白衡哂笑一声,悻悻道:“你说你记得来此处借书的所有的人的样子,那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个人来你这里,都借了些什么东西!”
白衡从袖袍中取出了殷叵画的淳于聃的画像来。
说实话,他这位右监画工真的没得挑,画的真的很像。
不过对于这两个家伙公费去女闾这一点,白衡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那门前墨者说了那么多地方,白衡一人怎的查的过来,自然是分工。
白衡来这里,而他们两人则去了鸣翠庄。
书虫看了几眼,然后想了想,看了白衡和蒙毅一眼道:“他看的可是禁书,你们确定要看?”
白衡和蒙毅点点头。
禁书,这卜居书斋中的禁书还少了不成。
可当他们看到这本书时,还是感到吃惊。
因为书名是《吕览》。
所谓的《吕览》,实际上被后世之人称作《吕氏春秋》。
写他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吕不韦。
其实说是吕不韦一人书成是不准确的。
这本书并非他一人之心血,还有他的门客。
这本书,以黄老道家为骨,兼儒墨,合名法,集诸学派之言,自成一派,后世人称之为“杂家”。
本来吕不韦想着让这本书中的思想,成为秦国统一天下之后的大一统意识,结果始皇帝一脚就将踢到了河南,一杯鸩酒将他连带着他的书,一起淹没在秦国的历史之中。
他的大一统思想虽然没有被始皇帝采纳,但不影响《吕览》是一本好书。
这的确吸引人。
尤其是像淳于聃这样的年轻人。
就是因为是禁止的东西,才越想触碰。
白衡翻看了一眼,这上边竟有淡淡的鬼气!
“这上边的鬼气是从何处来的?”
白衡指着这本书问道。
“有个女鬼,不知怎的,十几年如一日天天跑来书斋,也不看其他什么书,就光看这一本《吕览》,我见她无害人之意,便让她在此地读书,希望她能通过读书来消磨身上的业障,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她了……”
找到了!
白衡向书虫借了这本《吕览》,然后看了蒙毅一眼。
这家伙还留在原地看书,白衡走过去问他要不要走,一连问了三遍,蒙毅才抬起头来:“子均先回去吧,我在看看书,好不容易能来书斋一趟,这次过后,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白衡听他这么说,也就扭头离开。
在门口老头哪里简单的做了登记,交还了竹简,而后便回到家。
尚未回家,就被前来找他的王工和殷叵截了。
“老大,查清楚了,这小子去鸣翠庄是为了寻一种香,一种花的香味,我听那鸣翠庄的主人家说,他找的应该是一种名为洁楹海棠的胭脂……”
洁楹海棠,这是什么鬼名字!
王工和殷叵皆手扶着腰,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虚的,白衡让他二人先回去休息,然后自己进了家门。
月正在写字,见白衡好回来,当即放下手中笔,估摸着时间,便去做了晚饭。
夜幕降临之后,白衡坐在院中就着月亮看书,这似乎已成为一种习惯。
白衡取出从卜居书斋中借来的,赠与的两卷竹简翻看了起来。
《吕览》的竹简当然不止这么一卷,当然真要全部借来,就要借车去拉了。
白衡看了一卷,这是讲阴阳家的。
白衡看了觉得头疼。
放下手中竹简时,余光一撇,就见那原本空白的竹简竟在发着隐隐的蓝光。
这场景似曾相识,白衡拿起那竹简,渐渐铺开,而后就见竹简在月光下映射出一篇鸟篆文字来。
白衡连忙合上竹简。
这一幕太熟悉了。
曾经在他手中的骨片也是这样,可以在月光下呈现文字。
只不过那个是秦篆,而他打开的这一份上,映射出的却是鸟篆文!
由此可见,这东西并非仅赶尸人一人所有,且样式不定,或许还会有更多。
只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被书虫转赠给自己,还有他口中所说的家伙又是谁?
白衡思来想去,只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