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们眼中,衣冠是人之尊严提现,正衣冠,便是正品德。
《论语》当中,就有子路正冠而死的传说。
话说卫国太子蒯馈买通关系,混入王宫,意图篡夺王位,子路出手阻挡,在战斗中,被人斩断了缨带,然后放下手中刀剑,“说君子死而冠不免”,于是抚好发冠,重新带上,然后就被剁成了肉泥。
由此可见,衣冠对于儒者而言的重要性。
光看,也能看的出来,自孔鲋往下,众儒者皆服衣冠,很是整齐,整齐的让人看不出来衣服上有一丝线头,一点褶皱。
反观另一边的墨家就不一样了,穿什么的都有。
乱糟糟的,甚至有些衣服破破烂烂也不肯更换的,活的像一个乞丐,虽说墨家崇尚“节用”,也就是节约,反对铺张,不过也太节用了吧!
这两家人碰着了,那是分外眼红。
这两家就是一对冤家,天天吵,一见面就吵,吵了好几百年了,到现在也没个胜负。
你说你们吵就吵吧,时不时还要把隔壁崇尚无为的杨朱学派牵扯进去。
不过杨朱学派成立起,就注定会有这一天。
因为杨朱立说,本来就是为了去反对墨子的。
他认为墨子的极端道德主义,已经超脱了人的极限,是不可能做到的。
连墨翟尚且都做不到他所提出的这些条条框框,如何能用这些去约束他人。
但说着说着,杨朱学派也走上了一个极端。
本意为了反对墨家的思想,然后逐渐发展,就走偏了,成了“贵己”,“为我”的思想主张。
杨朱学派与墨家学说可以说是走向两个极端,却又是互补互成的。
“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孟子就曾这样评价过杨朱学派与墨家学说。
推崇墨子而贬低杨朱。
如果你以为真的是这样,那就错了。
上一秒还是推崇,下一秒,就开始抨击了。
“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真的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不过这也算正常。
学说吗,当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全看个人理解。
但从一家之言去剖析其思想是否正确,这怎么可能。
毕竟,无论哪家的学说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糟粕。
因为经过了百家争鸣的时间段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言论,一些文字,它们存在的必要,只是为了去抨击与他们相对的学说,而并不具有任何意义,也与自家学说有所出入,甚至是相互对立。
这些糟粕或多或少都会影响一部分人。
但如果你只看到了这些糟粕而不去看其他的地方,那在你眼中的儒,墨皆是糟粕,为人所厌恶。
人云亦云者,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
墨与儒,两者并立而行,并开始“友好”的交流与问候。
渐渐的并行至城前。
于是,李斯,蒙毅与白衡前去迎接。
这已经算是偌大的礼数了,算是皇帝对于这些人的尊重,你若是觉得礼遇不行,那你可以试试让始皇帝出来迎接你,看他理不理你。
这已经不是战国时那种求贤若渴,千金买马骨的时代了,如果你要将始皇帝比作燕昭王,那你就得先看看自己比不比得过郭隗。
一朝丞相与上卿,还有一个假的咸阳镇守来接见你们,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
于是,众人有说有笑的分成两派,被李斯他们迎了进去。
白衡倒是没有注意到儒者墨者们的小动作或是言外之意,他肯定没有看见墨家的钟无昧有说有笑的掐着孔鲋的腰,自然也不会看见孔鲋面不改色只是走路晃了下,用力踩着钟无昧的脚,嗯,肯定没有看见。
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在别人眼中的贤者此刻做的是小孩子般的行为。
白衡倒是看见了些炼气士。
不多,但有。
就连孔鲋与钟无昧身上都有灵气波动,显然也曾进行过修炼,不过毕竟年纪摆在那里,想要修炼,只怕很难了,毕竟,不是谁都是始皇帝。
值得人注意的应该是墨家当中的几个人。
三个男的。
他们身穿麻衣葛布,身上是若有若无的妖气,妖怪混杂在墨家的队伍里,也不知道钟无昧知不知道。
至于儒家那边,妖怪的气息倒是没有,也不知道是因为隐藏过深,还是真的没有,总而言之,白衡不敢轻易下定论。
终南学宫并没有建完,所以这些远道而来的儒者,墨者住哪儿就成了问题。
然后,白衡就看见李斯和蒙毅将他们引到就白衡的宅子边上。
五进五出的宅院,不大,儒家,墨家各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