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父慈子孝(1 / 2)

夜已深,顺天府的衙役们接管了整条棋盘街。

教坊司、八大胡同连带着书寓、茶社甚至是暗门子的女人都来了。

薛宝钗一句话让云儿知道了该怎么办:“法不责众。十个八个不够砍头的,千个万个,你们才能做个人。”

这句话传开之后,先是试探的来看看,越聚越多,越多越有底气,更多的人聚在了一起,同仇敌忾的劲头上了来,挣一条命出来给自己。本就是生不如死,还怕真死吗。

相互打着气,跪满了整条街。

宵禁的来了又走,抓不过来,抓了关哪。再说,相好的也在里面跪着呢,下不去手。

这也就是一群青楼女子罢了,换成书生或是别的什么人试试,来的就不是顺天府,而是九门提督府。

薛蟠和柳湘莲带着贾环给她们送吃的,柳湘莲和薛蟠不为别的,认识的人太多,贾环则是自告奋勇,这辈子属今天最风光。

薛蝌只能委屈的在院子里烧水,探春和宝钗都得晚上回家。露面已经出格了,事态紧急还能说的过去,夜不归宿可真要出大事。黛玉带着她俩一齐走的,要不是今天薛宝钗发现事情有变找了过来,她们三个也不能聚到一处。

“你们两个女诸葛猜猜,今晚这事是个什么结果?”黛玉开着玩笑问她俩。

宝钗和探春齐齐对她翻白眼,第二次上你的当了,不想和你说话。

“唉~~~平时一个自称要有青云志,一个恨不能成为男儿身。就我一个小性子嘴不饶人的,还能制服了你们不成?”

探春自嘲的一笑:“平日里自视过高了,出来一看,方知自己是井底人。宝姐姐,我收你四成的利不高,你也看到了,贾家的牌子在外面还是管用的,有这块牌子给你挡着风雨,总好过你自己苦苦挣扎。”

薛宝钗才不听探春这句话呢,你家牌子在外什么名声你心里没数吗,挡风雨?招风雨还差不多。伸出两根指头:“两成,算是玉儿说的加盟费。我也不用贵府的牌子,你去收你琏二嫂子四成,我不说破就是。我家还有户部皇商的牌子能用,况且。”

宝钗看了看黛玉:“我家妹妹还在她家养着呢,这份钱是我们薛家大房二房一起挣,就给这么多。”

探春盘算了一下,也行,再纠缠下去反而不美,两成就两成,白得的不说,转手给了黛玉抵了自己的份额。

“一言为定。”

黛玉看着她们击掌为誓,也就放了心,还好都知道取舍,平日里确实没看错这两个人。

各自回府休息,贾探春一进院子,就看见彩云等着自己。

“三姑娘你可回来了。夫人知道你弄了个什么药铺子,想要收了你的。快想想办法躲过这一遭。”

探春眉毛一挑也不说破,只是谢过彩云的报信,送她出了门回了自己屋。

侍书叹口气:“得亏林姑娘今天给咱们办下来了文书。否则,真是要给他人做嫁衣裳了。”

探春苦笑着告诉她和翠墨:“一大家子,最怕的就是窝里反起来。夫人这是想拿我出气,谁让老爷纳了一房美妾呢。你们备份不轻不重的礼,随我去拜访一下傅姨娘,我有话要跟我父亲说。”

换了身家常的衣服坐轿去了西角门,贾政果然在此。

彼此见过了礼,探春上下打量着傅秋芳几眼,心中有了评判,比自己娘多了许多书卷气,比周姨娘多了许多大气,比夫人少了许多年纪。自己的爹这把岁数了,终于有了能陪他读书的红颜,恐怕这位傅姨娘要十分的受宠。

贾政也仿佛少兴了不少,兴致勃勃的让女儿看他写的破题。

探春认真看了几眼,确实还不错,恭维了自己的爹几句,也知道了傅姨娘的水准,在宝玉之上。

父女聊了几句闲话,探春拿出了太医院的文书给了贾政:“父亲,女儿和太医院签了几间药铺子,取名是惠民药局,平价卖一些药给百姓,想来宫里也是知道的。林家用医院做的大股,咱家只有这么多,薛家还在咱家之下。

只是女儿是庶女,难有自己的财物,求了来也是难看。不如父亲收下,给了宝玉哥哥,让他也有个经营。”

跟贾政聊天不用有什么策略,只要你说宝玉的好,他一准的反驳,他实在看不出宝玉好在哪里。

再说了,当着新宠的面,要是坐实了庶出子女无财物,恐怕不美吧。

“什么话!庶子庶女图个上进,原本就是好事。你能和林家携手与太医院做事,这本身就该重赏。哪有不赏反而还要號夺的道理。你且放心收着去做事。老太太那里还有夫人那里,我自去给你说个明白。树大根深,也要枝繁叶茂才好。”

探春给自己爹点个赞,难得您不糊涂,就是糊涂了也没关系,这上面写的是贾探春的名,刨除了我,林家和太医院不认。

又和傅姨娘多聊了几句,彼此试探一下学问和心机,傅姨娘也很惊奇,贾府真是藏龙卧虎,这么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看过的书可是真不少。

贾政幸福的看着女儿和爱妾谈着文章之道,心怀甚慰,自己想这一天的场景想了许久咯。

探春看着时辰不早,起身告辞,还跟爹说了一声:“父亲,明日要是能去上朝的话,最好是去听听。朝中要有大事了。”

贾政老脸一红,连忙答应下来,让傅秋芳去送自己女儿出门。

探春说的没错,此时永正帝正和太上皇商议码头的事情。

她能糊弄自己爹开心,这对父子就没这个心情开什么玩笑。

“死伤过百。”

太上听了这个数字黯然不语,怎么这么的不中用!

不是不倚重老臣,老臣们看风色的本事都大的很,自己想要再去临朝的话,怕是他们不肯出死力。

水溶年轻听话,又得着高位,当年那一脉还都在他手里听指挥,还有个贤王的美誉,怎么就办成了这样?

“何故如此?”太上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乱。

永正把李修修订的那份计划方略和水溶的方略拿出来给太上看。

“年龄是不大,手段却老套的很。焉能不败。要早收场,否则激起民变,父皇是杀他还是保他?”

太上仔仔细细看完了两份方略,沉吟一会儿问永正:“皇儿,扬州现在什么样子?”

“今年的赋税必定是第一府。”

太上哈了一声:“林如海当年要是有这本事就好咯!皇儿,朝野不争不是好事。为父的我搅搅这池子水,你也莫怪。没些手段,你也坐不稳那个位子。水溶还暂时杀不得,削藩的话,倒是可以从他身上做做文章。”

永正笑言:“父皇,你可知李修在西洋诸国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

“试言之。”

“这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有没有皇上不重要,手里有面包才是硬道理。”

“面包?”

“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