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有劳贵女前来宣旨,更有劳敦煌公陪护,下官真是愧不可当呀。些许小事,怎敢再劳二位费神,不敢言赔罪,不敢言赔罪。”
迎春冲李修温柔一笑,那意思是瞧瞧世人还是重门第的吧,我也是能帮你做事的女人呢。
轻开檀口,请县令入席,待彩霞献了茶后,缓缓而言:“实不相瞒,老亲王与太上皇西狩敦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正是天下能有个太平,不再为前朝宫闱旧事闹得满朝不稳。”
县令惊诧莫名,听完迎春的叙述后,半晌才开口问道:“下官真是不知还有这等的事情,也未见朝廷的邸报有言论此事,可还有什么内情?非是下官多事,这等的大事对我而言,直如天大的事!一个不好,下官丢官去职不算什么,害了天下板荡,可是罪莫大焉。”
“所以”李修开了口:“正有一事要与贵县相商。我等后路还有兵马侵扰,若要他们得逞,必将陷当今与不忠不孝的大罪过中,身为臣子的,岂能坐视不管,甚至是推波助澜。”
“啊?!何等人这样的大胆?!”
迎春答曰:“说来好笑,竟是我家的门生故旧,受了奸人的蛊惑,背主行事想行大不韪之事献媚与圣上。天下哪有容杀父之人立功的道理?”
县令一时又沉默了许久,实在是闹不清这里面的情况,也根本不敢在言其他。
李修不急让他表态,却与他说起了薛蟠的事:“听闻皇商众人欲行架空县宰的事?可真有其事?”
“这个确实是有的。”
李修容他吐完苦水,忽然问他:“每年县里应付朝廷的粮课可有难处?”
粮课就是粮税,每年秋要将定数之粮押解京城归国库,若不能全得者,需要用银填补空额。
良田亩地尚不敢说能全额缴足,何况这西北贫瘠之所了。
县令苦笑一声:“下官已经两年被查勘为下等了,再有一年缴不全,不用朝廷申饬,下官自己都要挂冠而去。故此以死相争皇商屯粮之举,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我能解了你的为难呢?”
“解我一时尚可”县令苦笑的说道:“纵是还了我今年的粮,来年我一样还是不足啊。恨只恨被发到此处为官,地贫民寡,无可奈何呀!”
“我免了你的粮税!”
“什么?!”
李修一字一顿的又说了一遍:“我免了你的粮税。”
“无故不纳粮课,形同造反啊!”
“不是造反。”李修伸手拿出了太上皇的旨意:“是奉旨蠲了西北的粮税,改用议价银抵税。”
“钱从何出?”县令追问了一句,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若真能免了本县的粮税,全县百姓要比他这个县令还要疯狂起来。
迎春笑答:“不是有与大人商议的人了么?只是他们不会说话,误解了意思,才让您虚惊一场。”
县令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原来皇商是用在这里的啊,自己还是上了人家的套。
不过,上套是上套,他若真能免了本地的粮税,本官就是死了,也是青史有名!
离席一拜:“下官晓得了,是用商税抵了农税。下官这就求他们去,总要将这条丝绸之路的第一商城拿下,用商贾的钱养我全城的百姓。就算他等真要架空下官,只要能信守承诺替我县百姓交税,下官乐得隐在家里不出。”
“贵县多虑了。”李修才不会让薛蟠他们治理一个县呢,成立一个商会议政尚可,真让商人执政,李修可知道资本的贪婪。
“我欲请张掖、民乐、武威三地与我敦煌一起,重开丝绸之路商路,并与各县协商一个自治。”
“自治?”
“对!自治!”李修站起身来站在县令面前,诚挚的与他说道:“两位老圣人西狩我的敦煌,不自治都不能除了心结。自治而不自立,只不过是朝堂做个意思出来,你行你的朝纲,我行我的政事,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吧。”
“下官晓得了。”知县看了李修好几眼后,笑道:“先自治,再除追兵。官司打到金銮殿上,当今也要低头。好一个李敦煌,下官从了你的自治,可我要四县并一省,这第一任的太守,非我不可,你可依得?”
李修将旨意往这知县怀里一揣:“那我就静候太守的佳音,西北之地是该有个变数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