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要不说纪律严明的前提是要有充分的后勤保障,不然就是空中楼阁。朱瞻基只付出了三四万两银币,就让这些部落兵对他这个皇帝充满感激。
送走出征的将士,朱瞻基再次返回晋王府,开始制定自己沿着黄河内侧进行考察的计划。明代的河套与后世的河套平原指的不是一个地方,明代的河套指的是西起银川城东到右玉卫这一大块的黄河几字形区域。
这片区域由于有黄河灌溉的便利,自古以来都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争夺的重点。而且河套地区由于降雨稀少,不靠近黄河的地方又无法正常耕作,汉人只能在靠近河流的地方屯垦。
而游牧民族却没有这种弊端,他们本就是逐草而居,这一片草吃完之后就赶着羊群去下一个草场继续驻牧。
这就导致汉人在这个地区与牧民的竞争中长期处于劣势,每一个大一统的朝代崛起之后必定会将河套纳入朝廷的手中,可是一旦朝廷衰落,首先丢掉的就是河套地区。
朱瞻基就是想考察一番河套地区,找一找河套地区为何不能承载汉人生活的原因。河套地区只要拥有百万汉人人口,这块地方就算是牢牢的握在大明的手里。
朱瞻基首先率领人马来到后世的巴也淖尔对面,黄河对面就是土默特部落的驻地,经过双方的联络,土默特部首领绰罗斯·孛罗也已经抵达黄河对岸。
双方就这么隔着黄河相望,大明这边是皇帝亲临,肯定要做好万全的防御,作为皇帝亲卫第一军的原幼军千户,全员出动为皇帝陛下提供安保。
对面的孛罗由于长时间与晋藩摩擦自然是觉得大明皇帝是来兴师问罪的,哪敢轻易的过河相见,双方使者不断地划着木船往返黄河两岸,好在这一片的黄河水流平稳,非常适合航行吧。
想要打消双方的疑虑并不容易,经过双方多次的沟通,孛罗终于决定过河与皇帝陛下相见。孛罗也不敢太过分拿捏,一旦大明失去耐心,等待土默特部的很有可能就是灭亡。
朱瞻基也理解孛罗的顾虑,加之当年大明与瓦剌的一场大战,孛罗并未参加,对于大明的恐怖并没有切身的体会,若是换作是伯颜帖木儿恐怕第一时间就赶到皇帝的大帐内聆听皇帝的训导。
无他瓦剌现在在西北顶着巨大的压力,没有大明的支持,说不定就会被钦察汗国彻底打败,瓦剌还能不能存在都尚未可知。
当然孛罗也不是傻子,既然决定了过河与皇帝相见,肯定不敢再摆什么架子,万一激怒了皇帝给他咔嚓一刀,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孛罗进了朱瞻基的大帐,单手抚胸行了一个蒙古人常见的抚胸礼,朱瞻基看着他冷笑一声道:“看来孛罗首领是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啊?”
“外臣不敢!”
“你算哪门子的外臣,连你的主子瓦剌汗伯颜帖木儿都不敢说自己是外臣,你算个什么东西?”
孛罗脸腾的一下就涨红了,这是赤果果的羞辱,明国皇帝也太不讲武德了,不是说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大明皇帝这是何意?孛罗听不明白,还请大明皇帝陛下示下。”
“听不明白,那朕就让你明白明白,当年朕与瓦剌在草原一战之后,瓦剌向大明称臣,双方划定边界,黄河之内乃是大明所有,你土默特部屡次越过黄河侵犯晋藩之地,是想挑战大明威严吗?”
“大明皇帝,您不能不明是非,我土默特从来没想过要与晋藩为敌,是晋藩太过无耻,在与晋藩的交易中,晋藩经常对我部落百姓强买强卖,甚至还会以次充好,多年来双方百姓由于相邻,交易就是不可避免之事。
晋藩如此欺凌我部,难道我部还不能奋起反抗吗?”
“晋藩与你部是如何交易的,朕不想知道,如果你部不愿意与晋藩交易,大可以关闭双方边境,互不往来,朕相信晋藩不可能会越过黄河强逼着你们与晋藩交易。
你们这是既想与晋藩交易,又恨晋藩心太黑,这又怪得了谁,大明在东胜卫每年都有互市,不就是多走几步的路,为何不去东胜卫交易?”
孛罗当然不敢说,晋藩表面上给予土默特的价格要比大明官方的价格低,他们是贪便宜才屡屡上当。
只能说晋藩与晋商合作,在一起坑这些土默特的部落。任何时候都是贪小便宜吃大亏。等到土默特部落一次次的上当,发现自己买的货物比起东胜卫交易市场的货物还要贵,质量还没有东胜卫的货物好的时候,心里对晋藩的怨恨那可就是无以复加的愤怒。
当他们对晋藩进行试探性的劫掠发现晋藩没有很好的应对办法,而且大明也一直没有表态,这让土默特部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
“大明皇帝陛下,您不能只听晋藩的一面之词,我土默特部要是对黄河对岸的土地有非分之想,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占据。”
“你敢吗?”朱瞻基一句话直指问题核心。
一句话便让孛罗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接话,心中已经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来这边受这份屈辱。
“大明陛下若是没有诚意,那本汗就告辞了。”
“可以!不过朕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就离开,等你返回黄河对岸的时候,就是大明与你开战之时,一旦开战,土默特能不能存在,朕不知道,不过朕知道土默特部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好好想一想吧,去与留你随意。”
皇帝的话顿时让孛罗心中大惊,没想到刚一见面,大明皇帝就对他使出了战争威胁,孛罗非常清楚,这个时候自己的哥哥瓦剌汗可不敢与大明为敌,瓦剌现在不仅仅有外敌环伺,内部也因为与黄金家族的后裔脱脱不花起了龌龊,双方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若不是有外敌撑着,效忠正统的那一波人随时都有可能将他推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