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范守富闲聊了几句,让气氛活跃了一些,朱瞻基开始将话题转入正题,解决晋藩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若是晋藩真的选择迁徙东方大陆,那是朝廷的一大损失,朝廷这些年来在河套地区的布局就等于回归原地。
看地图就能知道,整个河套地区就在黄河的几字中间,在后世就是鄂尔多斯的区域,周边是后世的呼和浩特和包头,这个地方可以说是西北地区土地最肥美的地方。
朱瞻基让范安将一幅巨大的河套地区地图挂在山墙上,指着地图问道:“范守富,这些年大明与蒙古各个部落的互市贸易让各个部落都赚取了丰厚的报酬,大明占据河套对蒙古各个部落有一些影响,可是更多的时候对各个部落来说是利大于弊。
大明百姓在河套垦荒种田,与各个部落就近进行粮食贸易会让各个部落得到不少的实惠,这对部落来说,比起多占的那点牧场不值一提。
他们为何会冒着得罪大明的风险,做这种明显对他们没有多少好处之事,这明显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范守富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陛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晋藩在河套做的太过分了。”
范守富简单的一句话,朱瞻基心中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藩王在关内横行霸道惯了,来到河套还是按照在关内那般做法欺压部落百姓。
部落百姓刚开始的时候敢怒而不敢言,更是助长了晋藩的嚣张气焰,如果说事情一直按照朝廷的剧本走也没有关系。
可是晋藩只知道作恶,却不知道加强自己的力量,当部落牧民在忍无可忍发动反击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作恶者不过是一群银样镴枪头。
当作恶者没有作恶的实力还自知的时候,其结果就已经注定,在大明没有明确表示拉偏架的意愿后,土默特的反击开始了,他们平常时候并不与晋藩接触。只是到了秋收的时候,便乘着羊皮筏子渡过黄河四处劫掠晋藩的村庄。
晋藩百姓辛苦大半年,眼看着庄稼收获,本以为能够过一个好年,可是在蒙古人的劫掠下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百姓受到了欺负,一个负责任的官府应该是帮着百姓减少损失,甚至帮着百姓复仇,只有这样才能在百姓中间赢得民心。
偏偏这晋藩反其道行之,百姓被劫掠,晋藩不但不敢去找土默特的麻烦,相反还要向百姓催科追比,完全不给受难百姓活路。
没了活路的百姓开始回流,在东胜卫附近被东胜卫驻军收留,再次在东胜卫选择合适的土地垦荒种地。
晋藩手里能够提供赋税的人口越来越少,渐渐的已经维持不住晋藩奢靡的生活。这种情况下,晋藩开始不停的向朝廷上疏,希望迁回内地。
这样的条件朝廷哪里能够答应,朝廷好不容易才将这些藩王给分封出去,哪里会自找麻烦再给弄回来。
晋藩的事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拖了下来,晋藩最近几年已经是越来越虚弱,若不是朝廷与土默特之间有协议,土默特不可跨过黄河放牧,估计整个黄河几字湾内都快被草原牧民占满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朱瞻基沉声问道:“如今土默特的诉求是什么,他们这样每年劫掠晋藩,只是为了报复晋藩还是想着重新占据河套这块土地?”
范守富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认真回答道:“不排除土默特有试探之意,虽说土默特算是瓦剌治下的一个部落,但是他们的自主之权还是很大的。
与其说是瓦剌的下属,不如说是两个部落的合作,要说没有一点儿野心那也说不过去,不过他们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这么嚣张的对待晋藩,那也是看到朝廷对晋藩不闻不问。”
朱瞻基点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朝廷有朝廷的大局考虑,不能因为这样的一个小事,破坏朝廷的亲藩天下的布局。
现在土默特的首领是谁?与瓦剌首领的关系如何?”
“现在的土默特部首领是瓦剌汗伯颜帖木儿的兄弟绰罗斯·孛罗(非史实杜撰),可是这个绰罗斯·孛罗在土默特部并不得人心,土默特部对这个伯颜帖木儿指定的首领也多有不服,若不是畏惧瓦剌的兵锋,说不定早就发动兵变将其斩杀。”
“也就是说瓦剌是希望用自己的亲族直接的控制,想要进一步的控制土默特吗?”
“应该是这样吧!毕竟这绰罗斯·孛罗是瓦剌汗的兄弟,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朱瞻基又问了一句话:“土默特部落可有渡河入河套放牧的牧人?”
“这个倒是没有,他们虽然劫掠晋藩,但是却从不在晋藩的土地上停留,每一次的劫掠也是见好就收,似乎并没有将晋藩置于死地的想法。”
朱瞻基点点头,挥手让范守富退下去说道:“你去通知这个孛罗到黄河边见朕,朕三日后将要巡视黄河!”
“是!”范守富倒退着离去。
第二天朱瞻基来到出征大军的集结地与各个部落出征的军队首领见了个面,对这些小军头进行了一番勉励。
既然来了该有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大过皇帝就要有大过皇帝的风范,大手一挥所有参与战事的军队,按照人数一人赏赐一两银币,军官翻倍。
并且皇帝承诺这笔钱由皇帝内帑私人拨给,三万人马的部落兵,又不用大明出军费养着,在出战的时候,给予一点赏赐就能为大明卖命,这样的买卖绝对是大赚特赚。
部落兵们没想到这仗还没打,就给他们发钱,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在他们的认知里,打仗有了缴获才能有钱分,不然还得赔本,他们靠着从敌人手里抢夺财富维持士气。
这也就是游牧部落无论什么时候在战争中都热衷于劫掠的原因,就算是首领们也不能阻挡士兵劫掠,不然士兵们顷刻之间就能对首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