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桑树村,阴鱼和琉璃(1 / 2)

话说陈风嘚嘚嘚,驾驾驾,吁~!

不消多时,就来到了桑树村。

他双手拧住缰绳,跳下马来。

摸着酸痛的屁瓣,拐了拐脚,把子弹袋调正。

这桑树村不愧其名。

到处都是屋高的桑树,理应是个养蚕卖丝致富的大村落。

怎么就出了侯家那种人牙子……陈风心里想着,牵着喷响鼻的黑膘马,进了村。

“大爷,常家怎么走?”

陈风一脸笑意,凑近朝一拿粪水瓢浇树的老爷子问路。

老爷子耷拉着脸,瞟了陈风一眼,转过身去,背对陈风,也不搭理人家。

“大爷……咿。”陈风以为老爷子上了年纪耳背,刚提高嗓门,就被一瓢黄白污水泼在脚下。

他错脚跳开,还在想怎么回事,我长得不像坏人吧,大爷怎么拿粪水泼人?

陈风看人年纪大,也不消和人见识,只当是大爷心情不好,也没往心里去。

既然大爷不愿意理人,陈风也不硬在这耗着,牵着黑膘马,继续往前走。

前路有两小孩在撒尿和泥巴。

陈风刚挤出一脸自认为和善的脸,蹲下身去准备问路。

斜地里就冲出一精壮女妇。

她一手一个将小孩夹在胳膊下,满眼警惕地瞪了陈风一眼,一言不发走了。

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陈风心下狐疑,这下也感觉到不对了。

若是朝自己泼粪水的大爷,只是偶然,那这一次又怎么说?

那女妇脸上明显挂着一幅警惕,又生人勿进的表情。

这桑树村不欢迎外人?

陈风不信邪,继续往前走。

有门口敞开的,看见陈风堆着笑脸凑过来,二话不说,就捂实了门板,给了他一个闭门羹。

有前一刻还挂着笑脸准备打招呼的,下一刻就收敛笑容,眼中充满警惕地打量。

陈风走着走着就蹙起了眉,这桑树村的百姓怎么像防贼人一样在防范自己。

这么小会,陈风就已经察觉到暗里有好几拨人在有意无意观察自己。

还有那矮墙下,装作若无其事,实际目光锁死自己的晾衣人,喂,你不用竹竿的吗,湿衣服直接搭在土墙上,要不要这么刻意?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风行得正,走得直,虽心里犯着嘀咕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往深处想。

这世道,看见陌生人进村,有这么大的警惕性,也说得过去,不过,连在大顺朝的京都郊外,都这么没有安全感,可见这算什么好世道,也难怪前身又是遭兵灾,又是差点被鸟妖炸油锅,又是差点被天师当炉鼎,最后好不容易逃了,还被运粮官给当粮食一样卖到了镇魂司当称魂师。

陈风自嘲地摇了摇头,心道冥冥之中也算有天意,鸦鹊岭的鸟妖被我称了,运粮官一家也死翘翘了,就不知道那劳什子闯进村的兵将和天师,什么时候也上阴阳册走一趟,那就算帮前身报了仇,也不枉费占了你的身份。

陈风这想着,冷不丁被一黝黑脸的大汉拦住了去路。

“干什么的?”大汉手里攥着把插牛粪的钉耙,杵在脚边,眼中满是那种“你是不是贼”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风。

晚上进村,果然被人误会了啊……陈风自然不会顺着大汉的话回答是干什么的,否则接下来肯定是你何方人士,来桑树村做什之类巴拉巴拉的问题一大堆。

“我沈飒的朋友,受他之托,来给常春稍东西的,大哥给指个道呗。”陈风拍了拍马头,把身子让了出来,露出搭在马背上的布袋。

为了让对方相信,他还从布袋掏出红糖放嘴里咬了一口。

沈飒就是天玑十五的本名,常春就是他说的那个邻居常伯。

“沈飒呀,还没死外面呢。”大汉嘀咕一句,见陈风准确说出村里两人的名字,脸色稍缓,指了指村尾的方向,“顺着大路往前走,第三个岔路口左拐第一家就是。”

说完话,也不管陈风,提起钉耙转头就走。

陈风回身望去,好家伙,暗地里还藏不少拿着扫把、锅铲、打谷架……的乡亲呢。

奇奇怪怪的……防备心也太重了吧……民风真是彪啊……陈风拉了拉缰绳,有了准确的方位,脚步快了很多。

“常伯在家吗?我是沈飒的朋友。”

为了不引起误会,陈风敲了敲门,直接自报家门。

“谁啊。”一声久不开嗓,略显卡痰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是门闩抽开的声音。

间隔时间这么短?陈风甚至怀疑常伯早在门后等候多时了。

门缝一开。

陈风傻了眼,对面也傻眼了。

这常伯,可不就是陈风在村头桑树下遇到的那个不搭理人,还满脸不耐烦,朝自己泼粪水的大爷吗。

常春头发灰白,一脸皱纹,黝黑的皮肤皱成了苦瓜脸,把着门露出半个身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副当场社死的尴尬模样,不知道如何开口。

陈风咧嘴一乐,笑道:“常伯,老听沈飒提您,说要不是当年您救济,他老早就饿死了,这不,小伙从外做生意,赚了点钱,托我给您捎银子呢。”

化解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说一个双方都知道的第三者。

沈飒当了一把工具人。

“小沈啊,打小就孝顺。”常春喜上眉梢,尴尬之情化解于无形,堆起笑脸,让开身子请陈风进屋。

陈风连人带马进了院子,取下布袋,拍了拍黑膘马的屁股,随常春进了屋。

常春擦了擦长凳,请陈风坐下,给他倒了碗凉白开。

陈风也不嫌弃,咣咣咣三大口下肚,还擦了把嘴,这才把银子和礼物往桌上一放,“东西我带到了,您点点。”

“还点什么呀,都自家人。”常春话虽这么说,扯开袋子一看,笑意更浓了。

“那什么,你打哪来啊,沈飒那孩子如今在做什么,有没有成家啊……”

面对常春迫不及待的样子,陈风耐着性子把路上来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反正,不外乎把天玑十五,夸成事业有成的好青年。

“那就好,那就好。”常春絮叨着,捂着袋子直抖手,欣慰叹息道:“孩子长大了,是应该以事业为重,你帮我带个话,赚多赚少无所谓,没事回桑树村看看,村里人啊,永远把他当自家人。”

提起这,陈风就下意识多了句嘴,“常伯,你们村,怎么好像挺排外的哈。”

听到这话,常伯脸色垮了下来,肉眼可见的板起脸,挥手道:“年轻人,别瞎打听,这天也黑了,我就不留宿了,你早回吧。”

……………………

这赶人走的意思太直白了吧。

陈风想了想,算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做的已经做了,人村里自家事,与我何干。

想毕。

陈风起身,拱了拱手,也不热脸贴人冷屁股了。

这方刚起身呢,就有人撩了里屋帘子端着盘腌制的桑葚要往外走。

“谁让你出来的,进去。”常春老胳膊老腿,一个箭步窜得灵活极了。

他把视线一挡,来人才刚出门帘,又被他推了回去。

陈风惊魂一瞥,见那人,是一眉清目秀,面带愁容的年轻姑娘。

“孙女,不懂礼,莽撞了。”常春背对着门帘,朝陈风解释一句,又说道:“那行吧,我就不送了。”

陈风不做多想,面子礼仪做足,告别了常春,牵马出村。

再次感受到了暗地里桑树村村民的“热情”。

奇奇怪怪的……陈风摇了摇头,出了村口,骑马扬长而去。

常春目送陈风走远,回到屋,关上门,捡起一根藤条,就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