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场闹剧。
但闹剧过后,由不得杨钊不疑惑,王銲一个户部郎中,再仗着他兄长王鉷的势力,就能在京城里如此猖狂?
都不说什么天子脚下了。
皇城,朝廷公署,一个国家的行政中心、权力中心,彰显国家律法和威严的地方,竟任一个王銲肆意践踏。
“三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那个王銲拿了,才能出胸中这口恶气!”
杨铆等人聚在杨钊身边商议。
韦承恩也跟着发了火:“这个王銲,实在是太出格了。”
杨钊瞧了韦承恩一眼:“你是皇城内的兵曹营参军,你来说说,王銲今日的行径,当如何处理?”
韦承恩还在火头上,立即答:“扰乱皇城秩序,公然围攻朝廷衙署,就当收系下狱。”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去抓人啊。”
韦承恩迈出一步就回来了:“杨老弟,我倒是想抓人,可没有相公的手帖,我也抓不了他。”
“这还不好办?今日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你现在就把事情报到都堂去,请李相公和陈相公(陈希烈,替补李适之为新任左相)的手帖来。”
杨钊的语气有些不善。
因为方才金吾卫赶来之时,杨铆要全力截留下王銲,都是韦承恩的不作为,才让王銲行凶后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韦承恩下定决心:“为了杨老弟,我这次豁出去了,我这就去请手帖……不过,能不能请得来就不好说了,反正韦大哥是尽力了,杨老弟勿怨。”
韦承恩前脚赶走,杨铆忙凑到杨钊跟前来:“三哥,方才韦参军他……”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这事不怪他,他也是为了我们好。”
杨钊不让杨铆继续说下去。
“为了我们好?”杨铆两眼珠子一转,明白了杨钊的意思,“三哥的意思是,即便韦参军去了中书省,也请不来手帖?那王銲的本事真有这么大?”
杨钊点了点头:“若没有这份本事,他也不敢这么嚣张。”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白受了这口窝囊气?此事传了出去,以后我们还怎么还皇城里立足?”
“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杨钊让所有人不准搬弄现场,任公廨内的器物、书籍散落一地,再让人将所有房门、窗门大开。
王伦等人的伤势,也只是简单处理一下,便就带着满身的伤坐到度支衙署的大门外去。
杨钊要让所有人都看见王銲今日的暴行。
眼下,王鉷是李隆基跟前的红人,又刚在韦坚案中为李林甫出了死力,有这两位的庇护,王銲便不会出事。
但,一定要让王銲为他的鲁莽和狂妄付出代价。
杨铆明白了杨钊的意图,把手底下的武侯充分调度出来,让他们借着巡防之由,去皇城内四处宣言此事,尽量拉一些官员过来“参观”。
虽然兵曹营的武侯们都是些不遵号令的大爷,但毕竟杨钊曾是他们参军,以前也待他们不薄,又激于义愤,所以个个争先,敲锣打鼓地去了。
杨钊则手托御赐宝剑,坐在一片狼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