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审没来,如今他已是扶风县令。
而原扶风县令李贞元因韦坚案的牵连,已被罢黜了职务。
杨钊也说不清这其中有没有他的因素,当韦坚案牵出歧州几位官员时,因他曾在歧州府下的扶风县任过县尉,熟悉当地情况,王鉷向他问取过当地的一些情况。至于如何处理那几名官员,王鉷并没有告诉他。
杨钊拉上杨铆、史大个等人一道,在自己的府里为王伦和袁大头两人接风。
王伦还是原来那些清瘦,说话、走路时急匆匆的。
袁大头也还是原来那样,眼色闪躲,脑袋奇大。
几杯酒下肚,众人很快找到了当初在扶风时共事的感觉,争着讲述起他们这半年来各自的遭遇。
酒后,史大个又定要拉着王、袁二人去西市胡姬酒楼,见识下京城的“热情”。
度支内除郎中、员外郎和两名主事,其余等人均属流外官,不在朝廷发放的九品秩俸之列,杨钊身为度支员外郎,安插两个人进来并非难事。
可难就难在这事容易招人诟病。
毕竟流外官也是官,各司各部均有定额,不可随意增减。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借故从度支内除去两人,再将王伦和袁大头安插进来,便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杨钊也是这么做的。
而且,他除名的两人,均是王銲的亲信。
一个是王銲的姻亲子弟,一个原是王銲府上的家奴,连字都不识。
这年头,不识字的家奴也能成为朝廷的官员了吗,还是最需要计算能力的度支官员?
不管此人是否是王銲的亲信,杨钊都会将他清除出去。
王銲位列“京中四郎”,又是四人中名声最臭、最无法无天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第二天他就带人找了过来。
杨钊也早等在了自己的公廨里。
王銲来势汹汹,丝毫不讲什么礼仪,开口就逼问道:“听说你除名了两名书令史?”
“这是度支的内务事,还轮不到户部王郎中(此户部为户部四大分支之一的户部,与度支平级)来过问。”杨钊冷静作答。
“但你除去的那两人,都跟我有关。”
“那可真是不巧了。”
“你少他妈跟我在这里放屁!我要你现在就把他俩给我请回来,还得你亲自去请,登门道歉。”
王銲的蛮横让杨钊开了眼界。
不但不讲道理和情面,身为朝廷官员,竟然开口即破口辱骂,与市井无赖何异?
杨钊克制住自己,冷笑回道:“我再说一遍,度支将谁除名,是度支的内务事。王郎中若没有其他事,便请回吧。”
王銲勃然大怒:“我给你脸了是吧?要不是我兄长替你求了情,我早把你捶扁了。你说这是度支的内务事,好,你们那个谁,现在就去把那头瘟‘牛’给我叫来。”
度支郎中牛敬道听说王銲带人冲了进来,知道大事不妙,又知道杨钊是杨家的人,两边谁也招惹不起。他便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身体不适、度支事暂由员外郎杨钊代理处置云云,早从后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