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子就好像一口古井,无私地养育着一家几代人,当家中后人努力成器,踏足更高的层面某人,它便会被遗落在家乡,成了深藏在记忆中,却又很少提起的往事。当家道中落,它也不嫌弃家人无能,随时做好了被变卖的准备。
祭祀完了阵亡的将士,荣睦才和家人齐聚在狭小的帐篷里面,准备祭祀荣家的先祖。本来荣修远打算也像城中百姓一样,选一处相对僻静的田地,借着丰收的高粱或是玉米,朝着杉鹭镇的方向,燃两根蜡烛,点三根香,再烧些纸钱,好让先祖放心。
人挪活树挪死,举家迁移的确是喜事一件,可从根本来说坝阳州城形同荒郊野外,不过只是多了土地肥沃、地势平坦而已。因而,只有发展经营得好了,才算是州城,否则可能还不如杉鹭镇好呢。
祭祖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论家族中的后生有多大的成就,都只能按照辈分老幼排序,荣睦站在队伍的倒数第二位,旁边是最小的荣菲儿。
“按照睦儿的提议,祭祖一事就在此处开始,这样既不会显得张扬,招来旁人的议论,也不会失礼于先祖,落得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荣修远扫了眼荣睦、荣景山和荣景水等人,见他们微微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摆在供桌上的两根蜡烛。
“荣家先祖在上,请受荣修远一拜!”荣修远借着烛火,点燃了三根香,插在香炉里,退后一步,对着面前摆放着荣家先祖的牌位,恭恭敬敬地带着荣家人磕了三个头。
“子孙不肖,未能了却先祖心愿,带领荣家飞黄腾达,晋升富商阶别,入驻森木城。”
磕过头的荣修跪地不起,远苍老的声音略显颤抖,他注视着每一个牌位,就像犯错的孩童,面对着即将发怒的长辈,主动承认自己的过失,以求宽恕似的。
“荣修远无能,无力救出长子儿媳,让他们夫妻二人,在皇城天牢里屈辱受罪足有十二年之久,荣修远不求先祖宽恕,只求先祖在天之灵,能够保佑荣睦莫要重蹈覆辙!”
荣修远说到最后,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尽管眼下已经卸任家主,能将所有未尽之事,全部交给荣景山来办,可一想到荣景天和晔灵儿在皇城天牢里面的凄惨,他就执意站在了荣景山的前面,在先祖的面前,把罪责都揽到自己的头上。
荣睦很想过去扶起荣修远,向先祖解释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亲身父母的对手,还是当朝的皇帝,就跟不必过分苛责自己。
但刚走到荣景山旁边,就被他拉住,尽管力道不是很大,随意就可挣脱,可荣睦却感受到了那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情,只好停在原地,等待着荣修远完成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