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通往千韧州城的道路,只有未曾修缮的一条城道而已,要将其扩建成郡道,不光花费巨大,还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更为重要的是,它并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少收益,反倒会方便了晔泰从我们手中白拿粮食。”祁宏知道荣睦曾经答应过晔泰,要修筑通往千韧州城的郡道,立刻上前一步解释道。
“不错,目前石川郡内人均耕地不足三亩的百姓,基本全都搬迁至坝阳州城,这条郡道不修也罢。”晁起阳每每听见有人要打粮食的注意,气就会不打一处来,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反正晔泰违背契约在先,给我送来了不合要求的木材和石材,那么我也没必要如此教条。”一向严守契约的荣睦,露出一个皎洁的笑容,愚忠这个本就不属于他的情感,自然不能像跗骨之蛆一般,靠啃食自己的血液过活,所以他也就把皇族契约,当成了一张没用的废纸。
不过本着凡是不能浪费的原则,他并未打算将之抛弃,而是继续发挥它的作用,如果不是碍于过硬的缘故,他倒是不介意用来擦屁股。
蜡烛已经烧了大半,香也只剩下了半寸长短,阵亡将士们的家属,已经把坟茔上的杂草全部清理干净,又往上面添了一些土,好让它在风雨的摧残中,连同亲人的音容笑貌,在岁月时光中慢些消失。
每人最少两万铜币的抚恤金,是荣睦执意要分发下去的,并且还破天荒地给了所有的阵亡将士,在此之前,荣睦翻看过他们的资料,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自穷苦人家,只求卖命养家糊口。
可战争就会有流血死人,他们死了可以一了百了,但家人定然会受此连累,所以分发抚恤金的行为,着实令其家属感动不已。
在他看来,这场战争没有赢家,胜利的一方,需要尽快恢复生产,做工耕地赚钱养家糊口,失败的一方只能擦干眼泪,重复着胜利一方的事情,不可能像皇族那般,从来都是稳赚不赔,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亲人已去,生者当自强!”荣睦对着一众家属施了一礼,见他们的脸上虽然挂着忧伤,可依然透露出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感到十分欣慰。“回去吧,明日的庆典一切从简,莫要铺张浪费,虽然坝阳州城的房价,在整个王朝万山最低,可仍旧不菲,另外置办家具、铺盖和锅碗瓢盆之类的器物,也花钱,还是省一点的好。”
“多谢荣侯!”家属们收拾好祭祀的东西,有些留恋地看了眼坟茔,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坝阳州城的方向,露出满怀希冀的微笑。
乱世之中,要记住的第一条就是活下去,第二条便是要舒舒服服地活下去,这些从山旮旯里面迁移过来的百姓,或许没有这般系统的理论概述,可也清楚,粟米和玉米面,萝卜和白菜,乃是果腹之物,禽肉河鲜茶叶水酒方才是令人身心愉悦的东西。
整个荣家已经搬迁到了坝阳州城,杉鹭镇老家的宅院,留给不愿离开的老仆居住,虽然已经不再出力操持家务,荣修远还是按照坝阳州城的工钱,每年付给他一千两百铜币,还许诺会逐年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