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荣睦紧握木浆的双手,因为过度紧张和极度愤怒的原因,几乎快要将其折断。尽管这种惨状在任何一场战斗中都不可避免,可他还是为那些战死的兵勇悲伤不已,心中也燃起了复仇的欲望。
当然,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眼下双方势力悬殊太大,即便拼上所有的小船,也根本无济于事,甚至连对付战船的侧舷都碰不到,就将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他只能将悲愤化作动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局势后大声提醒道。“大家不要乱,顺着流水继续划,马上就要进入河岸附近了,这里暗礁庞杂,他们不敢轻易紧随!”
“是!”被迫挨打的兵勇们也按捺下反攻的欲望,将之化作挥舞船桨的力气,按照荣睦的军令去做。
“你们这些废物,半天才打到一艘小船,眼睛都长在屁股上了吗!?”站在船舵旁的徐司马顿时火冒三丈,与陆军相比,限制过多的水军一直都难以施展拳脚,只能依靠缴获一些依靠走私的商人,可商人们又各个精明过人,绝大多数都会通过陆路运输,行贿关口武将的方式得手,所以获得军功的机会很少。
若不是刚才长河镇被不明人员袭击,守军不敢妄自出动,被调派前来侦查的徐司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看着四散而开的船队,正疯狂地朝着浅谈和暗礁的方向划去,他连忙爬上了桅杆,站在瞭望台上怒吼道。“全速前进,凡击中目标者获下等军功一件!”
“是!”水军兵勇们当然也不肯放过这个获得军功的大好机会,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的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噗!噗!噗!
咚!咚!咚!
伴随着不同的声响,河面上又有许多激起的水柱和几艘被击中的小船,在惨叫声中,这种一边倒的战斗,令荣睦愤懑不已,他恨不能把其中一艘载有火器的船只引燃导火索,借着水流冲入宗氏王朝的船队之中,然后,将其付之一炬。
可这样一来,不光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底牌,而且之前从未有过类似的水上试验,是否对都战船有效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他只得继续不遗余力地挥舞着木桨。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荣睦的船队在损失了五艘小船之后,终于驶入了暗礁密布的浅滩区,当身后传来的骇人破风声,只能无力地激起身后的一个矮小的水柱后。
他知道自己的船队已经离开了战船的攻击范围,这才咽了口唾沫,润了润早已干得发疼嗓子,浑身也终于放松下来,无力地穿着粗气。
这极为惊险的一战,让他明白了水军打仗的残酷性,比起陆军来高出了不少,先不说那一弩箭就能射穿三五个人的弩车,就是一不小心失足落水,就将招致敌人的如雨的箭矢,活下来的机会也极为渺茫。
如果用披荆斩棘来形容陆战的话,那么水战则是在高空走钢丝,说不定一阵妖风,都能让葬送整个船队。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庆幸,今晚既没有遇到逆风,也没有让敌人搭上顺风,完全依靠河水流动的力量逃脱,否则定然九死一生。想到这里,他只得保持警惕,努力控制着早已僵硬的肌肉,让小船保持着冲向岸边的动力。
“狗杂碎!”看着早已脱离弩车射程之外,登陆上岸的人影,徐司马狠狠地朝着船帆啐了口唾沫,铁青着脸怒骂道。“这邪门的风,平时刮个没完没了,想绕一圈就回港都不成,今日却连个屁的威力都不如,竟然让这些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很快,他意识到已无力改变现实,只得悻悻地道。“左满舵,回去看看能不能抓住几个落水的俘虏,否则今晚连弩箭的铜币都捞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