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微臣荣睦忠肝赤胆,一心报效浩荡皇恩,奈何心力憔悴,身体疲乏,只想做会庶民安心静养,若是他日有所恢复,召必回!”
荣睦用尽浑身的力气,从文武群臣的缝隙中挤出来,一脸坚定地站在晔治年面前,再度恭恭敬敬俯跪下去,从怀中掏出了商王玉玺、榧竹笔和安宁军总兵符,双手捧到晔治年的面前。
尽管他面色平静,可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上下也已经被冷汗打湿,他十分清楚功高不盖主的道理,在晔治年赏赐自己之前,必须急流勇退,否则别说是救出自己的亲生父母了,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全。
加之刚才苏隐鸿和郜启德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捧杀自己,若是再不果断主动出击,放弃掉所有的权利,自己将陷入全面的被动之中。
晔治年双目微垂,余光依次扫过那些个脸上满是震惊和错愕的文官武将,心头的愤怒更甚,想起了先帝曾为了整顿朝堂,将五分之四的文官武将,统统斩杀的事情时,脑子里也就不由得萌生出了要将他们全部斩杀,彻底清洗朝野的念头。
作为一国之君,在他眼中,文臣武将们不过仅仅是给自己抬轿子的仆人而已,他们的能力就算再大,也不可能把轿子抬到天上去,更何况他们还是一群碌碌无为,只知道溜须拍马的无能之辈。
所以最为重要的,并不是能力大小,而是对自己的绝对忠诚,说句难听的话,这些官位中,大部分由狗来做都可以,因此杀掉他们,就等同于杀掉一群狗。
“陛下……”
荣睦见晔治年毫无任何反应,就如同一尊风华了的雕塑似得,连气息都消失在了寒风之中,浑身上下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紧绷起。
这段时间的历练,让他对局势的变化,有了极强的洞察力,就算是毫不起眼的风吹草动,也能引起他的警觉,而晔治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邪气息,更是令他毛骨悚然,只得对着云东直,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过来解围。
“陛下,既然商王有意归隐,那么陛下何不成人之美,暂时让他歇息一下,权当是给他放个长假,正所谓天下太平,马放南山,若是北梁王朝不识时务之时,再启用商王,将之一举荡平,还能落个知人善用的千古美名呐!”
一头雾水的云东直,见晔治年出奇的反常,既一言不发,也不理会荣睦,就像置身事外一般,猛然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凑到他的身旁,俯跪在地上道。
云东直见晔治年依旧不为所动,根据自己几十年的经验,立刻判断出他是在积聚着心中的愤怒,当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定然会爆发出恐怖的后果。
想到这里,云东直狠狠地一咬后槽牙,不顾老迈的双腿,跪在冰冷坚硬的石砖上,传来的剧痛之感,拼命地挪动着干瘦的身体,像条老狗一样,牢牢地抱着晔治年的大腿,失声痛哭道。
“陛下,陛下……是见老奴年老体衰,昏庸愚钝,不想再要老奴了吗,老奴可是一心想着陛下,眼里只有陛下的,这三十来年,始终如一,从未改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