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明军战力不足,需要改弦更张,练出一支装备精良且能战敢战的强军;
其次则是解决大明内部的隐患,兴利除弊,使财政宽裕,社会安定。
可内部问题不仅包括改革积弊,还有西南的奢安之乱,能否尽快平定,也是明军能否集中力量,对建奴展开反攻的关键。
要知道,奢安之乱在历史上可是持续到崇祯十年,才被彻底剿平。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变数的话,还要打上十五六年,这绝对是朱由校所不能接受的。
而虽然这场战乱是以奢安之乱来称呼,但朱由校知道,奢崇明不足畏,水西安家才是战争久拖不绝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水西安氏家族从蜀汉建兴元年至现在,已有一千多年。可谓是根基深厚,历史悠长,四方联姻,兵力最强,占地最广。
而奢安之乱能够持续如此长的时间,主要原因便是贵州水西的地形地势太过复杂,林密沟深,山峦密布,官军若深入,极易遭到伏击,并被断绝粮道。
历史上明军吃了不少亏,王三善、鲁钦等皆是因此而陷阵殉国;连吴三桂征讨水西,也差点被困死。
所以,击败叛军容易,等叛军缩回老巢,官军却很难犁庭扫穴,一举消灭。等到叛军休养恢复之后,又蹦出来作乱。
这个问题,朱由校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但尽快把叛军的势头压下去,却是当务之急。
而早在两个月前,朱由校便下旨,今年的金花银减半送京,其余钱粮转运至常德、重庆等地,增加平叛官军的粮饷供应和储备。
一个月前,朱由校又从勇卫、选锋两营各抽三千人马,沿漕河南下,增援贵阳。
除了增援的军队,朱由校还从武学中挑选了两百学生,组成战地观摩团,前往西南进行实战锻炼。
而此时,增援的部队已经走完了漕路,在长江换乘水师船只,溯江而上,前往常德。
常德,古称“武陵”、“朗州”,位于湖南北部,江南洞庭湖西侧,武陵山下,史称“川黔咽喉,云贵门户”。
由常德南下,过辰州,破沅州(已被叛军占领),便打通了湘黔通路,增援贵阳的道路上就只剩下铜仁这个阻碍。
如何行军,沿途补给,作战方略等等,都是兵部和武学反复研究决定的。朱由校当然也不忘提醒赴援的军官,并下旨让沿途州县提前做好安排。
朵朵云彩浮在蔚蓝的天空,荡漾起伏的江水中,大小船只昂然向西。
徐弘玉站在甲板上,望着两岸的景象,微抿嘴角,现出几丝笑意。
对于生在江南的他来说,这些都是熟悉的景象,可再看到,却生出不同的感觉。
现在,他不是在游山玩水,也不是在逃离深宅高院的束缚,而是正在接近征战的沙场,踏上建功立业的道路。
“三少……”徐小七刚叫了半句,便被少爷瞪了回去。
他一身小兵的打扮,参加京营没多久,可身为江南人,自然是被挑选而来,这也是尽量减少水土不服造成的减员。
“长官。”徐小七端正地敬礼,这才得到了少爷的颌首认可。
徐弘玉指了指前方,说道:“再有一个时辰,差不多就到洞庭湖了。咱们以前来过的,没忘吧?”
徐小七点了点头,说道:“俺记得,三年前吧,跟着少爷游过湖,那里可真大呀!”
停顿了一下,徐小七接着说道:“听说夷民很是野蛮凶悍,且有数十万之多,解贵阳围困,怕是不那么容易吧?”
徐弘玉拍了拍徐小七的胳臂,笑着说道:“哪有数十万,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万。至于什么野蛮凶悍,更是无稽之谈。放心吧,凭咱们这两营兵,不说解贵阳之围吧,独挡一面却是毫无问题。”
徐小七想了想,咧嘴笑道:“是了,平叛的又不是咱们这两营人马,还有其他省的官军呢!”
说着,徐小七有些希翼地回首望向东面,说道:“等仗打完了,是不是能放假,咱们回南京府上看一看。”
徐弘玉耸了耸肩膀,说道:“有啥好看的,我是不想。”
徐小七还要再说,却见有军官走了过来,赶忙敬礼。
这个军官与徐弘玉一样,都是观摩团中的一员,却是贵州人士,甚至家就住在贵阳,比徐弘玉更加急切地想去解围。
两人凑到一起,指划形势,谈得热烈,倒没了徐小七插嘴的空儿。
而此时,前线的形势与他们从京城出发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在四川和贵州的交界处,官兵与奢崇明的叛军在建武、长宁(今四川省珙县东)、珙县、宜宾、遵义一带多次交战,互有胜负,呈僵持之势。
而新任巡抚王三善率军收复沅州,派总兵张彥芳率兵两万赴援贵阳,却被叛军诱败于龙里。
王三善只好暂且停止行动,一方面积粮聚兵,一方面等待湖广、广西、云南援军赶到。
而京师援军的赶来,却预示着历史轨迹又发生了改变,平叛战争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